秦空空说服老翁借骡车将她们带到村外的官道上,一旦到了官道,陆云峥手下的金翅卫便不敢大肆搜寻,而黎鹜的身份也能为二人带来些许便利。
一想到自己不仅要躲避金翅卫的搜寻,还要避开东宫派出来寻仇的暗卫,以及谢之珩的手下,秦空空就倍感头疼。
这样东躲西藏的日子,还要持续到何时?
老翁花白的头发在夕阳的余晖中泛着银光,一手高高地扬起鞭子,不轻不重的在骡子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在偏僻的小村落内,骡子也是能劳作的稀罕物件。
骡车行得快了些,却也没快到哪去,秦空空从车上拾起一顶草帽盖在面上,遮挡了远处的残阳,慢悠悠开口道:“兄长可还记得,幼时你曾赠我一匹小马?”
黎鹜稍作回想,笑道:“那时你还没有马背高,见人人都能骑马,也吵着要一匹,父亲不允,我只得偷偷送你一匹小马,和你的人儿一样高。”
老翁嘴里嚼了根草,微眯着眼,毫不关心眼前的路,骡车却仍然稳稳当当地行在路中间。
秦空空咯咯地笑了,“后来回京,我同阿姝说了小马的事情,她也想要一匹,便求到父亲跟前,结果受罚的却是我俩。”
黎鹜却笑不出来了,转头看向一旁的景色,半晌,才缓缓道:“她做了不少错事,待这些事情了解,我会一一和她清算的。”
秦空空扯下草帽,不动声色地盯着他,问道:“如何清算?终究是我夺去了属于她的一切,父兄的疼爱、众人的瞩目,才害得她受人挑唆,犯下大错,归根结底还是我种下的因果。”
他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什么挑唆?”
她直言道:“当年南谯金翅卫统领找上她,以为她才是南谯公主,用她的家书逼父亲出城迎敌,之后他们发现找错了人,视程林姝如弃子,她才攀上的东宫那位。”
黎鹜不可置信地盯着她,见她满脸淡然,像是丝毫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骡子慢吞吞原地踏了几步,老翁示意他们已经到了官道上,他们道谢后下了车,望见不远处有座破庙。
殿前的柱子上的朱漆已然脱落,里面供着的佛像也不知被人搬去哪了,此时破庙中挤满了流民,秦空空想起来她曾到过这里。
角落处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最先看到他们,见他们虽衣着简朴,举手投足间却有达官显贵的风度,一时喜出望外,抱起怀中的婴儿迎上前。
“二位,也是来避难的?”
秦空空看了她一眼,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
黎鹜下意识拉住她的手臂,将她往身后一带,“敢问夫人,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越来越多流民的目光聚集到他们三人身上,人群隐约有围过来的迹象,妇人见状,连忙将他们拉到自己原先呆着的角落。
“我们啊,都是从绥阳城来的流民,山匪占了城,将我们轰了出来,本想在义戎落脚,没想到那儿也不能呆,只得暂居这庙中。不过啊,义戎城中的王爷三不五时就会差人来施粥救济,勉强还能过活。”
这地确实离义戎郡很近,想来妇人口中的王爷,就是璟王殿下了。
秦空空问道:“那你可知现下那帮山匪是否还在城中?”
妇人点了点头,“在呢,前几日还有消息传过来,称那山匪头子在绥阳称王称霸,有些没来得及撤离的百姓,被他们折磨得都快不成人样了,我们跑得早,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山匪头子......”秦空空和黎鹜迅速交换了个眼神,后者立马懂了她的意思。
“这世道,什么时候轮到区区匪寇来称王称霸了?天子尚在,岂能容忍这等事情发生?!”黎鹜义正言辞道,妇人听后愈发无奈。
“没法子呀,义戎郡的那位王爷就是从京城里派来戍边的,那头崇觉国刚打过来,吃了败仗,哪还有心思剿匪,守得住义戎郡就不错了!”
秦空空还想问些什么,但被黎鹜压了下来,他们一路往南,本就十分显眼,现在又喋喋不休地问这么多问题,更惹人生疑。
妇人爽朗一笑,又道:“我瞧着二位也不像寻常百姓,怕是奔义戎去的罢?”
秦空空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们想去绥阳城。”
妇人大惊,“哎哟,你可快打消这个念头,方才我没敢直说,怕吓到你,你可知那山匪在城中,欺男霸女、烧杀淫/掠,像你这样好模样的,怕是一进城就要被盯上,万万去不得!”
秦空空受惊似的用手抚上胸口,眼里却毫无惧色,诧异道:“竟有如此荒/淫无耻之徒?!”
妇人苦笑,眼眶泛红起来,“实不相瞒,我孩儿他爹,就是......就是为了护住我们母子,惨死在那山匪的刀下。”
秦空空的目光一寸寸凉下去,嗓音微冷,“为了夺城,竟也能屠戮百姓。”
她原以为按照云虔的性子,即便再不择手段,也不会伤害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