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时候来到地下室的？
“我是跟着顾玲过来的。”顾玉面容沉静，看不出喜怒。
“顾玲？”
“就是跟沈安生偷情的那个女人。”
“哦。”
见顾玉如此直白，林千薰讪笑：“呵呵，还真是让人震惊啊。”
“一点都不。”顾玉摇头，眼神有些暗淡，“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
“什么？”
“你看这画展，”顾玉抬头，看着地下室里陈列的展品，“名义上是画展，其实是以沈氏为中心搭建的名利场。今晚的拍卖会就像一张桌子，拍者站在台上宣布自己付出的东西，而台下的人价高者得。”
“顾玲是我姑姑的女儿，为了多分家产所以改为顾姓。她明明有一个交往了五年的男朋友，双方早已谈婚论嫁，但她却依旧选择在这里跟沈安生达成交易，换取一笔给自己初创公司的投资。”
“其实这也就是拍卖会的定义，毕竟再漂亮高洁的艺术品，也不也是用钱来衡量价值的吗？”顾玉说着说着，自嘲般笑了。
这是林千薰头一次看到顾玉这样笑，一点都不好看，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悲凉。
“你怎么知道顾玲的事。”林千薰蹙眉。
“她说的。”顾玉抬眼看着林千薰，眼眶微红，看起来楚楚可怜，“她并不觉得这件事很丢人，她已经习以为常了。还说如果我也像她这样上道，那么沈容舒早就是我的裙下臣。”
呃。
林千薰抿唇，无法回答。
“所以我一直都在想，为什么我要成为艺术品而不是成为台下的竞拍者呢？”顾玉上前，仰着小脸迷茫却狂热地看向林千薰，“就像你说的那样，为什么我要任凭戚悦欺负我，而不是我欺负戚悦呢？”
“不想自己被欺负是对的，但是上赶着欺负别人好像有点过了。”林千薰笑容有些僵硬。
“是这样的，”顾玉认真点头，似乎听进了林千薰的话，“我明白了，我不欺负别人，但我要让她不敢欺负我。”
看着顾玉认真思考的表情，林千薰欲哭无泪，心内OS：不是，女主究竟吃了什么疯药，怎么开始黑化了？她的人设应该是柔弱善良的小白花才对啊。
“谢谢你。”顾玉对林千薰甜甜一笑。
她眼瞳很黑，眼睛看起来很漂亮，但是却看不到任何笑意。
“谢我什么？”林千薰咽了口唾沫。
“你是对啊。”
“？”
“我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顾玉跟林千薰离开了地下室，前者还好心地帮林千薰拿手册。
“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临了分开之际，顾玉突然很认真问。
林千薰不想，但她一看到顾玉那副“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哭到你答应为止”的表情后，把原本的话咽了回去：“当然可以啦，成为顾小姐的朋友是我的荣幸。”
mmp，这演技连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
林千薰暗暗吐槽。
“太好了，加个微信交换一下电话。”顾玉立刻拿出手机。
弄好一切后，远处有人在叫顾玉。两人同时循声望去，就看到穿着一身定制西装的沈容舒拓落挺拔站在阴影中，宛如暗夜帝王般姿态睥睨。
“顾玉，过来。”他开口，不容置疑。
“下次再见。”顾玉热情道别，一转身嘴角的笑意就淡了下去。
她又变回那个娇弱的顾家小姐了。
算了，我退出影后争霸赛。
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林千薰默默擦汗，突然觉得这本书里没一个人是简单角色。
沈容瑜那个草包除外。
“在看什么呢？”说谁谁到，沈容瑜那犯贱的声音又在林千薰的耳畔边响起。
林千薰一个激灵，但没表现出来。
“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她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沈容瑜、
沈容瑜穿着烟灰色的西服，人模狗样，只是节骨分明的手上带满了各式各样的戒指，总给人一种吊儿郎当的不正经。
“是你的心里有鬼吧。”沈容瑜“切”了一声，拍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以此秀一秀自己的戒指，“你看，我今天戴了11枚戒指。”
“然后呢？”
“我至少戴了一个亿在身上。”他得意挑眉，“届时我要是看中了什么藏品，就随便丢一枚戒指上去打赏。”
林千薰眼皮微跳，这是不是打赏她不清楚，但她能肯定要是沈容瑜做出这种举动，沈容紫一定会揍他。
“走吧，让我们去看看那场拍卖会上有什么好东西。”沈容瑜整理着装，看起来仪表堂堂。他朝林千薰伸出胳膊，示意后者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