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眼睛,打开了床头的夜灯。
“祈祈?”
他看向妻子的背影,她似乎要离开房间。
“要去厕所么,我给你开灯。”
妻子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看他。
她快步走向房间门口,看来似乎都要跑起来了。
季赫察觉到不对,他又担心她光脚着凉。
他拿起妻子的拖鞋,然后穿上自己的拖鞋连忙追了上去。
妻子站在客厅里,似乎在寻找什么。
“祈祈?”
季赫放轻步伐走向妻子,轻声说:“你先穿鞋,地上有点凉。”
“离我远一点!”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用一种非常排斥甚至惊慌的语气。
季赫微怔。
他与她四目相对。
睡觉前,她的眼睛还充满着爱意与柔和。
此刻是戒备,厌恶,甚至是愤怒。
“你是谁啊?!”
她一脚踢开了季赫放在她身前的拖鞋。
季赫露出微笑说:“我叫季赫,是你的丈夫。”
季赫察觉到她呼吸都顿住了,用一种怪异又厌恶的眼神在看向他。
“你脑子有问题吧,我有丈夫的,我丈夫叫盛乔。”
她扬起自己的手,注意到手上是一个陌生的婚戒。
脑海中的记忆交叉重叠。
她仿佛溺水的人,用力地大口呼吸着空气。
季赫立刻过去抱住她摇晃的身体。
“救我……”
她抓住他的手臂,脸色憋的发红。
“快救救我。”
她在他的怀里失去了意识。
季赫立刻拨打了急救电话,然后他又找到了妻子的手机,用她的手机拨打了曲初宁的电话。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季赫只能让自己保持着冷静处理一切。
他一直紧紧握着妻子的手,一直到她被推进了急救室。
曲初宁来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刚刚从急救室出来。
杨祈的情况看起来是受刺激导致的晕厥。
跟医生确认接下来杨祈需要检查的项目,他去办理了住院手续。
等季赫将手续都办好,他来到杨祈的病房门口。
曲初宁跟她的丈夫李昂都在病房门口。
曲初宁询问季赫:“发生了什么事?”
季赫呼了一口气,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曲初宁。
病房里很寂静,尤其在听到季赫说,杨祈不认识他,说自己的丈夫叫盛乔。
“对不起。”
季赫低声说:“我察觉到她最近似乎有点不舒服,是我不够细心。”
“不是你的错,谁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突然想起盛乔。”
曲初宁神色凝重地说:“实际上,我与她约好了明天见面,她说最近自己在幻听,甚至还出现了幻视。”
李昂轻轻拍了一下曲初宁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妻子,然后他看向季赫说:“我觉得应该转院,她不是身体上的问题,而且她接受治疗的情况很特殊。”
“我知道,在婚礼那一天,你们来的时候,我就应该问明白的。”
季赫低头看到自己无名指上戴的戒指。
在病房雪白灯光之下,婚戒散发着浅浅的光,季赫的心脏仿佛被着光芒刺痛了一般,脸色只剩下苍白。
“我知道你们是盛乔的朋友,我曾经见过他和杨夏灿与你们在一起。”
季赫露出笑容,心中的疼痛感迅速抽去,只剩下一片空虚。
这种感觉就像是伤口已经溃烂麻木,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可是我不敢问,我真的不敢问,因为她说自己叫杨祈,她愿意嫁给我。”
季赫本想一直装作幸福的样子,他一直对自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是杨祈,是他的妻子。
她是爱他的。
“是我太害怕了,我甚至连她是如何失去记忆,从爱着盛乔的杨夏灿变成的杨祈都不敢确认。”
季赫不敢去看曲初宁跟李昂的脸。
他只觉得无限的恐惧从体内滋生。
他颤抖着将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死死摁在胸前,仿佛在告解室里诉说着罪状的恶徒。
病房内一片明亮,而窗外的天空黯然而漆黑,像一只深邃的眼睛,窥探着他卑微的爱意。
季赫比谁都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一旦她关于盛乔消失的记忆回来,他就会失去一切。
可是他仍然贪恋着假象上堆积的幸福。
曲初宁感觉丈夫握住了她的手臂,似乎在给她力量,支撑着她。
她目光复杂地看向季赫,低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