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林俞和林彼景不是亲生兄妹,而且对林俞家里情况多少了解一点,重组家庭关系不和谐很正常,林俞在学校几乎都无视林彼景的。
刚开始的时候,林彼景一天能扯着乌七八糟的理由来找她们班找她三次,一会儿送个便当,一会儿出去说句悄悄话,一会儿拿着一大包吃的让人塞到林俞桌子里,林俞那段时间都快被整疯了。
幸亏林彼景是学文科的,不然他在理科一班能把林俞烦死。
两个人走在楼道里,趁着课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林彼景皱着眉,不知道是担心还是生气,“你知道你这回考的怎么样吗?”
林俞手搭在三楼的栏杆上眺望,不甚在意,耳鬓的碎发被风勾卷起,有一种凌乱轻柔美,非常随意,“知道。”
林彼景抿了抿唇:“我刚才在办公室看到你的卷子,全是空白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华二谁不知道合并之前的每一次考试,都是有关后续接受的教育资源水平的分配,不同的班级安排的老师、教学内容质量、班级氛围就是不一样的。
国内各所高校也都放着眼睛盯合适的苗子,时机一成熟是可以直接走保送赛道免苦读的。
林俞不可能不知道。
耳边传来烦躁的质问,林俞没有半点被发现的羞愧,依旧一字一句地回答:
“我.干的事情好像跟你没有太大关系,有什么义务告诉你?”
相比剑拔弩张的对吼和撕心裂肺的争吵,林彼景在看到林俞平静如水般的态度后,一直以来在交流中的挫败感好像更甚。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打我可以,但你别不理我。
愿意花力气打你是因为重视,而冷漠的旁观则代表你再也不能在我心中掀起一片波澜。
意识到自己可能戾气有点重了,林彼景被迫松了松心底那股劲儿,语气柔和了一些,“阿俞,爸每次都会在办公室收到我们的成绩单,你不会不知道吧?”
“以前爸没说过我们,是因为我们不需要被人操心,但你这次的成绩要是被知道,你少不了挨训。”
混到这个圈子里的人,钱财地位都有了,那比什么,当然是比孩子、比基因、比后代的可继承性和质量。孩子就是脸面,就是酒桌饭局上一句看似轻描淡写,实则会引发泉泉暗涌的谈资。
没有人可以例外。
场子上谈笑风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惯了,到了场下,指不定骂的有多难听。
除非你不想混这个圈子了,颜面底气什么的,也不重要了,他们只会觉得跟你这种级别的人交流,跌份儿,面子上不好看。
“教训的是我,不是你,你紧张什么?”
说实话,林俞其实心里最讨厌听到他说‘爸’这个字眼,仿佛每叫一次,都在提醒着她家庭的不幸。
这个字原本是温柔、强大、美好的代名词,但现在,这个字属于引爆器。
只要稍稍一拉线,林俞瞬间就仿佛点着了火。
焰身高耸,火温炽烈灼人,燃烧的时候周围空气被烧干吸尽,窒息的感觉很强烈,让人喘不过气来。
但有时候又挺让人迷恋。
因为陷入绝境的时候自己的求生意识都在打退堂鼓,好像再多待一秒就真的能死一样。
这几年好多了,林俞性子看着好像软了下来,但其实不是。
就是觉得以前自己所谓的抵抗都宛如笑柄,可笑的很,很没意思,你在这里抓天挠地,要死要活的,那边在却在谈论喝哪一年的威士忌。
一切都没有意义。
林俞甚至有一段时间觉得上学也挺没意义的。但只要一想到自己能够独立生存,拥有平静生活中那点独有而安静的时光,好像又有点意义了。
林彼景说不出话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上课铃打响。
“只要是你的事,我都紧张。”
咯噔清脆的铃声响起,走廊学生急促奔走的脚步声匆匆,在铃声结束的最后几秒,他开口,可这几个字却淹没在刺耳的铃声中。
也不知道林俞有没有听到。
*
拿到成绩单后,不出意料的是林俞那一排清一色的0,林俞照样没看成绩公告牌,背着书包,然后在众人死一般的凝视中路过,仿佛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考试,她看都不看还是拿了第一。
只不过这次应该加个括号,里面写上‘倒数’两个字。
挤在公告牌处的人看到第一不是林俞下巴都快吓掉了,这什么世道?说不考第一就不考第一,还他妈嚣张地拿了七个0。
为什么感觉是另一种炫耀?
就是那种姐认真就拿第一,不认真一题都懒得给你写。
有人盯着林俞的背影,鼓起勇气喊了一句:“林俞!你这回为什么全考零分啊?!”
“该不会是为了隔壁江烬生吧,听说你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