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屏幕的蓝光静静照着，扑到人的脸上，无声地替两个人渡了一层高调冷清绝世仙人的光影，顾屿尘发现这哥们仿佛又帅了八个度，马上就能威胁他颜霸的地位。
他太清楚江烬生这个表情的含义了。
那是再多说一句就把你摁在地上锤的前兆。
你说，我听着，然后你说完，我送你去见阎王。
这就是江烬生有礼貌的地方，再不爽，至少会让你把话说完。
叫让你死个明白。
顾屿尘盯着屏幕上血红的“K.O”，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看看，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林妹妹怎么就喜欢你这种——”
一个冷淡的眼神扫过来。
他连忙拐了个弯，“喜欢我这种，行了吧。”
叮的一声，热水器的热水烧开跳动，伴随着啪嗒的声响，他看到江烬生把手柄扔到茶几上，转身去拔插销，顾屿尘整个人靠在沙发上，继续插科打诨地侃他:
“你装什么啊，最近你和林俞的八卦都快在华二和华六吵翻天了，怎么，装看不到啊。”
盯着那道孤僻挺拔的背影，他继续不怕死地说，“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刚才和林俞在一起吗，当然是校贴啊，被人拍了那么多你不可能没感觉。”
江烬生对镜头向来很敏感。
江烬生倒了一杯热水，背脊依靠在桌子上，慢悠悠地晃，“你觉得我管的过来？”
“也是，在班里从早拍到晚也没见你管过。”顾屿尘一哂，话锋一转，“所以你为什么和她在一起，难道真在约会？”
头顶快要退休的风扇呼呼地吹着，有种下一秒就要砸地装死的预感，江烬生盯着杯子里那圈涟漪，声音不大不小。
“她给我看了成绩单。”
“就这？”顾屿尘眉头高耸，忽地就笑出声，“我还以为什么呢，她为你考零分这事你不是知道吗，还特意送给你，哈哈，林妹妹挺认真啊。”
为爱考零分这事太轰动了，还是发生了林俞身上。
以至于江烬生和顾屿尘走到哪里都会被人问一句“俞姐为你考零分你开不开心？”
“好好待俞姐，能让她做到这地步真是让大家开了眼了。”
......
－
最近几天华六高三(八)班上课很紧凑，上午的课写着语文数学英语物理，思维从古代诗词跳到线性代数，再从英文选读到天体公式，学生们都快疯了。
没多少人学习，更何况是华六最底层的八班。
最近开学，合并的事迫在眉睫，说不定今天回屋睡觉，明天你的凳子就搬进华二的殿堂，有的人桌子上的题是刷了又刷，草稿纸写成一片黑团，而有的人，上课明目张胆地耍手机也没见老师管。
事实证明，你要是想堕落，没人会拦着你。
华二华六合并，两校老师都来了一场大洗牌，成绩不好的、在其位不谋其政的，直接提前宣判死/刑，说不让你教就不让你教了，自己都要失业了，哪还有闲心管你。
第三节课间，学生们照常聚众聊天打发时间。
“真的，我朋友华二的，听说林勋今天放学要跟林俞表白，他兄弟偷偷晒了他准备的礼物，那么大的玫瑰，都不知道怎么带进去的。”
旁边一个盘着丸子头的女生惊呼:“林勋？！那个万年老二？！”
林勋家里干房地产的，都把房子卖到芬兰了，欧洲市场很广，高一那年为了林俞专门从上京的重点高中转到华二，本来上京圈子里有名的天才少年，到了这里竟然成了万年老二。
第一没当上，反倒是喜欢上了林俞这个抢他第一的。
某种程度上来的，林勋是对第一有些执念在身上的。
“我去，喜欢了那么久终于要表白了，听说他好像在高一全国物理竞赛上认识的林俞来着，之后转学过来一直没表白，现在怎么就忍不住了？”
丸子头偷偷往后看了一眼空荡的座位，就算人不在也总能感觉到一股存在感极强的气氛，“你们说呢，学霸美女快被人抢走了怎么能不急。”
为什么这么张帅脸这么快就名草有主了呢？！
不公平！
帅男人为什么不流通啊？！！！
门口传来一阵嬉笑声，江烬生和顾屿尘在众人拥簇下拍着球进门，一堆女生玩笑话张口就来，“两位大帅哥去打球了，赢了吗？”
江烬生自顾自回到位置抽纸擦汗，原地不动的顾屿尘倒是嗤笑一声，一根手指上球体高速旋转，“不赢怎么有脸回来。”
女生们手机里玫瑰的图片放大，顾屿尘不经意间瞥到妖艳玫瑰花束外围加的一层纸，上面金色的字体写着——赠我心爱的姑娘林俞。
当即故意地、超大声地嚯了一声。
“谁要送花给林妹妹？！”
生怕有人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