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是听了你的名号,被你吓着的?”白意褚看着陈晗,“要不然你以后就改叫阎罗吧,还没提审,就活生生吓死一位。”
陈晗躲过白意褚搭过来的手:“我在林子里遇到个老虎要咬我,我说了句快去死,老虎直接就能死了?”
“哈哈哈哈,那肯定不是你干的,是别人喽。”
白意褚一说完,两个人均是一静。
陈晗揉了揉耳朵,里面嗡鸣声阵阵,扰得他头昏脑涨:“趁现在该做什么做什么,能做什么就做什么。马上要变天了。”
白意褚忽正色道:“依我之见,如果朝堂上都是陈兄这般人,这天还未必能变。”
陈晗嘴角扯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之前你不是还说我这人死脑筋,不懂变通,注定在官场上走不长远。还说我这辈子都讨不到老婆,没有哪个女人喜欢我这个榆木脑袋,冥顽不灵……”
“好了好了好了,别说了。”白意褚举起手做出了投降状,叫苦不迭,“那不也是情急之中才说的吗,我那是不想看着你跟不该对上的人对上。你难道真不明白吗?”
陈晗不语,他如何不明白呢,只不过绝大多数都是不想明白罢了。
宫内的匠人又新换了一批,连夜加固宫内的建筑,先前于工部住持建造的老先生重新出任,再次为宫内的一瓦一砾忙了起来。
老先生毕竟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又加之舟车劳顿,身体每况愈下。绍帝缓过气来也知晓做的不对,又是赐宅又是赏金,最后将加固事宜交给了老先生的弟子,只让老先生在京中宅邸好生休养。
可天不遂人愿,与夏至时,老先生还是撒手人寰。
宫里的日子委实是太不太平了,于宫内作法的僧人察言观色,让陛下可以想些别的法子暂避祸端。绍帝当即决定去消暑小园别住,太后不愿离开宫中,他便带着萧仰为首的两三个嫔妃离开,连带着将宫中的阴霾气息也带走了不少。
对绍帝这个决定最感到如梦似幻的是姜直,原没有他可插手朝政的机会,结果如今他竟还能代为监国了,虽然遇到大事不能自主决断,每日需得朝行宫飞信传书,但对他而言也是喜不自胜。
几人欢喜几人愁,查明为首的宦官团体便低气压起来了,虽然绍帝离宫也为他们增添了不少便利,但同时也是最大的靠山走了。
查明在宫中值房内踱步,他召了些宫中亲近的內侍,如今众人汇聚一堂全都等着他说话,他却凝眉自顾自陷入了思索中,见有小太监端来了果盘才堪堪坐下。
“太子监国,是在不是咱家想看到的结果。”查明双手交叠,自然放在了大腿上,气都有些没喘匀,“娄持声,你知道为什么吗?”
被点到名字的娄持声一时间成为了焦点,他原也是站着的,坐下会让他的伤口隐痛,拱手不卑不亢道:“奴才愚钝。”
“哼,让你说话,这时候你又不说了。”查明和娄持声对视一眼,“罢了罢了。绍帝有一次放权就有第二次,新旧交替的事情大家又不是不懂。若是还没说动陛下赶紧废除杀子立母,真让太子上位了……”
查明伸出手在脖子面前一比,虽然只是个手势,却让娄持声于脖颈上感受到了钝痛。
“咱家不用说明也都明白怎么回事吧?”查明活动着手指,“哎呀,到头来别人有别人的兄妹情深,奴才们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跟阴沟里臭老鼠没什么区别。”
邓静附和道:“大人说得是,奴才们都仰着主人的鼻息,除了主子之外大人便是奴才们的天。”
呼应声此起彼伏,不知真情或假意。娄持声孤单单立于人堆中,垂着头,浑水摸鱼的潜藏在众人呼声的浪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