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明一直都认为他是一个顶好的奴才,作为一个顶好的奴才是回去放下身段应和主子的,现在的他就是如此。
可主子好似已经不不买账了。
绍帝冷哼着:“最好如此。”
“是。”
这一番话,简直让查明冷汗连连,他琢磨不透帝王意。
“朕知晓你对朕尽心竭力。”绍帝沉思着,“真的心也是骨血长得,但如今朝中的臣子可不是这么想的……”
查明听这句话,简直腿软,都想跪下去了,他当然也知道绍帝是回护他的,也知道郝家的事在朝中引发了大规模的不满。
如果绍帝是觉得因为庇护他而导致了这个结果,那岂不是下一句就是惩处他避开这个结果。
查明舌头打结,脸都皱在了一起,身子倒是实诚的要摊倒了。
比起同群臣博弈,果然还是在他身上了结更轻松些。
帝王心意就是如此变幻莫测,查明自是知晓。
“陛下,都是朝臣不懂您。”
“所以你觉得你更懂朕?”
“奴才不敢!”查明腿弯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
“你这又是做什么,赶紧起来传朕口谕,朕要赏赐大理寺少卿姜宁。”绍帝神色平平,口风却忽然一转,“你自小被选在朕的身边,同太后和乳母一同为朕操心劳神,明明跟朕年岁相仿,看起来却是比朕要年长十几岁。”
查明怔愣。
绍帝叹息,摆了摆手,没再说话,就像是寻常的感慨,可他毕竟是帝王,就算表达的只是一片落叶,可飘在池塘里也会激荡起一圈圈涟漪。
查明灰溜溜起身,一圈圈的涟漪便在他心底发酵。
他将口谕带到时还在不断揣测和琢磨。
姜宁自是大喜过望,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可落在他姜宁身上根本就不需要三十年,看来就是老天都站在他这边,不过他并没有将心中的所思所想表达出来,面上仍不动声色。
姜宁佯作漠不关心道:“听说殿下对东宫一事震怒非常,在场的人全都受了罚,那娄持声如今在哪里?”
娄持声?可以说是查明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名字了,若不是娄持声出现在了东宫,他能像如今这般提心吊胆吗。
“他被收押到掖庭了,正受着问讯,定然能叫他将所有知道的事都吐个干净。”
“这样啊。”姜宁颔首,“如此甚好啊,宫中是该好好管教一下不中用的奴才了。”
“您说得是。”
“那他现在说出来个所以然了吗?毕竟事关太子,无论是何种立场,都想知道事情的发展,敢问可不可以吐露一二?”
如今气温已经逐渐转冷,姜宁穿着比夏日厚重的衣物,更显威严。查明有一瞬间将姜宁的面容同绍帝重合起来,一样的凛然凌厉之色,不同的是绍帝老了,眼前的人更加年轻。
查明有一瞬的晃神。
“被清平公主放走了?”听完查明的话,姜宁有一瞬间的大脑轰鸣,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拳头紧握着,竟再也维持不住端庄的模样,他咬牙切齿道,“我知晓了。”
查明却嫌火烧得不够旺,添油加醋道:“只是放了个奴才而已,并无所谓吧。况且有公主作保,奴才也信得过。如果不是娄持声到了东宫,还真不知晓太子和公主会不会受什么伤,就冲这件事,也不过是收押他走一个过场而已。”
查明一脸人畜无害状:“世子不会不知道这件事吧,公主未跟您提及吗?”
“……”姜宁铁青着脸,“搞出这么大动静,也不用公主来说什么。”
“那就是没说了。”查明一脸理解,“您说得在理,是不用特意提及,是奴才考虑不到位了。”
姜宁简直想把查明直接轰出京城,但他深吸一口气忍住了。
查明走后,他生起了闷气。这几日没有去找姜依,本以为姜依会来找他,结果人家完全不在意他。
甚至去找了娄持声都没有找他,简直把他给气笑了。
他真是搞不懂姜依在做些什么了,又或者说她的眼光是什么了,娄持声不就是一个太监吗,能有什么造化和能力,为什么她的视线宁愿留存在他身上都不愿意看他呢。
他可是大绍堂堂的世子,有着世袭的爵位,母亲是大绍的长公主。
弓马骑射或雪月风花,他哪里比不上一个太监。
自诩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姜宁陷入了自我怀疑中,平日的自信都衰减了大半,他想不通,他搞不懂,却又不能拉下身份去同娄持声比较,甚至提及娄持声的时候,姜宁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疼。
他们三个人的事情,他实在是对旁人说不出口,甚至连着身边的亲信也未曾吐露半个字。
没人倾诉,便只能生着闷气。
不过转念间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一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