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在宫门等了半晌，终于见自家小姐出来了，迎上去道：“今早见到王家小姐在这里等了许久，还以为她等四皇子呢，结果是在等袁家的四小姐。”
袁家四小姐是袁嫔的侄女儿。
对于宫嵘与王云芷的那些弯弯绕绕的小道消息，夏青在家里也听了不少，见到王云芷自然要警醒几分。
李玳绫道：“早晨王小姐还去了趟贵妃娘娘那儿请安呢。”
虽然贵妃没见她。
李玳绫不在燕京长大，没有什么闺友，如今被宫嵘豢在身边，时常进宫，更没什么机会去交往。
王云芷这样的身世，恐怕有许多小姐与之交往吧。
夏青一边扶着李玳绫上马车，一边嘴不停地：“她还见到四皇子了呢，可人家就远远地福了福身，看来俩人不像外头传的那么亲密。”
“是吗？”李玳绫也惊讶。
果然人都是爱八卦的，她虽然不想提，但听别人说这些，也很乐于听一听。
特别是宫嵘与王云芷的恩怨情仇。
夏青一路从王云芷聊到其他家的小姐公子，李玳绫都不知道她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事。
越听越起劲，连到了四皇子府俩人都不知道。
回了自己的院子，梅娘笑盈盈地安排婢女伺候李玳绫用饭，李玳绫却在她身上闻到了淡淡的腥味。
“梅姨？”李玳绫担忧地问道。
在四皇子府，人人都以为梅娘只是从贵妃娘家请来掌事的姑姑，只有李玳绫清楚她其实是宫嵘舅舅培养的杀手。
在小说里死得还挺惨烈。
原以为来到自己身边当宫嵘的耳目，梅娘就不用去做那些事了。
可如今看来……
梅娘笑着抽回自己的手，笑着摇摇头道：“不碍事的。”
直到傍晚，李玳绫来到梅娘的屋子，果然见到梅娘惨白着脸，一只手艰难地脱下衣裳，露出带血的肩膀。
李玳绫恐慌地走过去，却不敢碰她：“怎么不请府医来呢？”
“习惯了，不必请人来上药。”梅娘果断地换下带血的麻布，将新的药敷上。
她不避讳李玳绫，也不解释。
因为她不仅是李玳绫的奴婢，也是李玳绫的半个师傅。
“今早的事吗？”李玳绫问道。
“昨日半夜去的。”梅娘答道。
“哦。”李玳绫却疑惑道：“我今早去宫里，没听到什么消息。”
燕京里若死了哪个官，多多少少会有消息的。
梅娘能伤成这样，不死个人说不过去。
“不必要时，四皇子不会动他们。”梅娘道：“除非是万不得已，这些事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杀个人就能解决的。”
她用牙齿咬着麻布的一端，另一端缓缓缠上伤口，冷汗顺着额头流下。
李玳绫等她自己换完了药，赶紧递上帕子与水。
梅娘笑着接下，继续给李玳绫解释道：“我们这些，平日里也就替主子们打杀一下对头手底下的人，断了那些人的手脚，比直接杀了他们更麻利一些。”
原来在燕京这看似平静的海面下，日日都暗藏着腥风血雨。
李玳绫穿来许久，也明白一些道理。
宫嵘这种身在高位的人，他们之间的博弈是很激烈的，说不准白日里还坐在一起谈笑，晚上就派人去对方家里杀人放火。
没法摆在明面上，但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是和西郡王有关吗？”李玳绫问道。
梅娘摇头。
李玳绫明白，点点头不再问。
梅娘是自己的命被别人攥在手里的奴才，学会杀人的同时，也要学会封住自己的口。
不能问，不能说。
她就是别人手中的刀，主子要她往那里砍，她就得往哪里砍。
“你还是休息几日吧，我这里不缺人的。”李玳绫劝。
“我若休息了，四皇子该不放心了。”梅娘意有所指道。
见李玳绫低头悄悄翻了个白眼，梅娘噗嗤一笑，温柔地将她揽住：“二小姐，你不必担心我，这么多年，来到你身边后是我过得最安逸的日子了，我也不放心别人来伺候你呀。”
李玳绫嗅到她身上的梅香。
幽幽地，淡淡的，但若是下雨，又会变得很浓烈。
是呢，若是没有梅娘，宫嵘定会让别人来李玳绫的身边。
当初若不是梅娘话里话外的透露，李玳绫不会那么快就察觉到困情。
也不会抓住机会逃走。
虽然没能成功。
梅娘来到她身边后，就一直在暗中帮助她，保护着她。
李玳绫轻轻抚着梅娘柔软的手掌，她自己的手还那样小，连梅娘的一只手都捧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