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完知道唐磊和周阿姨的事已经过去了一周,坐飞机回去早已经一切尘埃落定。
他找不到顾溪,托人再也打听不到她任何消息。
“不是吗?”顾溪含着泪光笑,“你姓唐,是唐磊的儿子!”
“如果,”他顿了下,“我改姓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天已经彻底黑了,她靠着公园里的路灯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成熟男人。
一身笔直的黑色西装,里面是少年喜欢的白色衬衫。
十八岁的稚嫩已经在他脸上消失得无影无踪,成熟英俊的男人很有魅力。
他是那种走在大街上都能回头率很高的男人,而她站在街道店面从透光的玻璃门看自己如同麻木枯萎的野草。
无论她多么努力都甩不脱一些原生家庭带来的自卑、敏感、脆弱。
更学不来他处世为人的游刃有余。
她只想给自己穿上厚厚的盔甲,再也不会被旁人划一刀。
她真的,疼怕了。
“唐凌风,就算了吧。”
她的声音低弱了许多,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我……”
唐凌风望着眼前白皙到透明的女孩,高中时她脸上还有娃娃的稚气,如今一片萧条。
她整个人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子苍凉,对这个世界的厌恶和排斥。
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拉她从冰冷的地狱爬出来。
才能温暖她,让她像高中那时候信他,让他成为她身边唯一的异性。
“刚刚……车上那个男人是你男朋友吗?”
顾溪垂着眼帘,“和你无关。”
“我、我现在连关心你的资格都没有吗?”
顾溪使劲挣开他的手,他怕弄疼她提前松了手。
灯光下,女孩的脸蛋白皙冷漠,她掀起毛衣长衫里黑色打底衫的衣摆。
“看!”
天色黑,路灯虽昏沉,但那条伤疤落在冷白皮上实在太显眼了。
“你说一个捅我的凶手儿子,有什么资格关心我?”
这一刀是她当初从外地赶回来调解周小萍和唐磊的恩怨时,被唐磊捅的。
“你要知道当初这一刀不是捅在我身上,就是在我妈身上!你让我怎么?怎么……”
她终究没忍住泪水滑落,因生理现象肿大的扁桃体再也挤不出一个字。
那年她比当初周小萍和顾宏闹得时候更破碎。
那么怕疼的她替周小萍挡了一刀,躺在医院里没人问她疼不疼,顾宏、顾宏的兄弟姐妹一大家子忙着责怪她愚蠢。
顾宏更是气得站在那抖,指着病床的她吼:“你个没用的东西,你妈都不要你!离婚的时候都不要你,你还为了她这么不要命!早知道现在当初我就该听你奶奶的把你送出去,女儿果然是没用的!”
而周小萍呢从打水房里回来,看见病房里的顾家人果断转身躲了起来。
她不知道周小萍是怕被嘲讽眼瞎找了个大骗子,还是被顾家的人骂。
但是周小萍那一刻的转身离开也无形中在她心口捅了一刀。
身体受损她是没办法,不然顾家人离开的时候她就想走了。
顾家人走后,周小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回来,站在她床门口一个劲说着对不起溪子。
她没有哭,就那么看着周小萍道歉,竟然还能笑起来问:“妈,我小时候做错事是不是也是这样跟你道歉的?”
周小萍嚎啕大哭一场,她不想看,红着眼眶转过头看向窗外。
在周小萍的照料下在医院养了四天,四天里周家总有亲戚来看她,他们总是提起唐磊还会提起他。
他们痛斥唐磊的所作所为,挖苦他怎么能有个那么努力争气的儿子,又总和她说有其父必有其子。
他们提一次,她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两人刷题的画面,两人相互批阅对方日记作文的争吵。
他容易写错字,她总是批判他,他就无所谓的笑说:“没事有你在,等我高考的时候一定能纠正过来。”
她真的是受不了了,听不下去他们嘴里姓唐的人。
第五天她把周小萍支开买她喜欢吃的米线,自己结了医药费买了票离开了枫城。
这一次没有去表姐待的那座城市,带着两年存的钱换了一座城市。
除了周小萍和顾承,她没有和任何亲戚再联系。
除了一琛,她没有和任何同学联系。
“对不起,对不起溪子,我当时如果在……”
“你在又能怎样?”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嘲讽道:“用他对我们母女的方法对你爸吗?”
“……”
“那又何必呢?”顾溪抹掉脸上的泪痕,转身就走。
身后的男人看着她决绝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