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姑娘和徵公子感情真好,是认识多年了吗?”
上官浅走在虞若初身旁一道往厨房走,似是随口一问。
“只是从前有幸来过宫门罢了。”若初回应,脸上是和煦的笑,那笑太过完美温柔,反倒透出了几分疏离:“上官姑娘,你做的甜汤里,都要放些什么食材?有桂圆吗?我比较喜欢呢。”
若初岔开了话题,拒绝的意味很是明显,未免引起怀疑,上官浅便只能笑道:“有的,还有莲子和红枣,我还加上了你那日送来的丹桂,很是清甜。”
前头的话题就此打住,两人便这么谈论着食材去厨房取了甜汤,回来的时候,两兄弟的对话已然结束,几人用了饭后甜汤后,就各自散去了。
若初没有问远徵他们谈了什么,远徵也并未主动提及。
到了晚饭的时候,远徵又在屋里许久,不知在捣鼓些什么,若初在厅堂都能闻到隐隐约约的药香,她不免好奇的走了过去。
走的愈近,药香愈浓。
“扣扣。”
房门被敲响,宫远徵皱眉,通常这时候不会有人来打搅他,但很快紧皱的眉头又松开,他开了门,果然见到了门外的虞若初。
“姐姐。”
“该用晚膳了。”若初望了眼屋内,门打开之后药香扑鼻而来,她疑惑道:“你在煎药?这几日你房内药香不断,是在研制什么新药方吗?”
“不是。”宫远徵摇头,满脸欣喜的将若初拉进了门:“姐姐跟我来。”
远徵的卧房格外独特,在房内有一角摆放着许多植物,那些植物看着就比寻常可见的都要绮丽而诡异一些,最中间有一个温箱一下子就吸引了若初的注意力。
那温箱里有几朵白色的莲花,许是气温极低,四周缭绕着雾气,房内的烛光撒下来,透过那些雾气仿佛整株莲花都闪着荧光。
“这是...”若初想到了那夜角公子说的话,她的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出云重莲!”宫远徵面色满是喜悦,他注视着这些脆弱的花朵时,目光格外温柔。
“出云重莲....真的被你培育出来了。”当出云重莲真的摆在了眼前,心中的那股震撼远远比那夜听角公子说时还要深重,他看着远徵,眼里不自觉的漫上了水光。
“当然!我可是毒药天才,这可难不倒我!”宫远徵满是骄傲与得意,他拿起一旁桌子上冒着雾气的茶盏,小心的浇在了出云重莲的花根上,他看着出云重莲许久,眼里闪着希望的光。
良久,他转头看向若初:“姐姐,这么多年下来,我已经为你找到了解毒之法,只有出云重莲是不够的,还需要问佛柑和千灵抱絮。”
“问佛柑上次哥哥找到了,也已经带了回来,千灵抱絮也一定很快就有消息。”宫远徵语气格外自信,说着他直视若初的目光:“所以姐姐,你再等等,很快你就不用再受苦了。”
远徵比她还要激动和开心,他兀自说着,若初的脑海里,却回响起了那日在医馆远徵对她说的话。
“如果我做的很好,姐姐就不会觉得苦。”
“药苦也不行。”
这个少年远比她想象的要执拗许多,在那些她未曾知道的时间里,他仍旧在一直往前走,从未停过步伐。
她以为的诀别,是远徵等待重逢的开始,他似乎比谁都坚信,聚散终有时,再见亦有期,所以他义无反顾的往前走,从未想过路途的尽头,她是否还在。
而她...差点走了。
因为,在她的想法里,宫门里的一切早已曲终人散。
眼睫轻眨间,泪便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姐姐,你怎么了?”宫远徵有些慌了,不知如何是好,慌忙道:“姐姐不用担心,我和哥哥还有淮公子都在派人寻找,千灵抱絮一定...”
“没有,我没有担心。”若初摇头,打断他的话:“我相信你,也很感谢你和角公子,真的...”
“我不要姐姐和我说谢谢。”好似他们是多么生份的关系,宫远徴很不喜欢。
“好,那我便不说。”若初抬眸看她,一滴泪顺着滚下脸颊,染着水光的眼眸如琉璃般清澈,里面盛满了暖暖的笑意:“远徴..…等上元节那日,我们再一起放天灯吧?”
“好。”远徵的回答在若初的意料之内,他一向对她都是无有不是。
虞若初突然有些想知道,在这五年间,他是如何过上元节的,在那一日他有没有放过天灯,吃了什么膳食,穿了什么衣裳...
不为其他,只是在这一刻,她很想知道...那些她未曾参与的时光里,远徵...是什么模样。
但那些注定是她无法再窥见的岁月,时间如流水,无论你是何种心境或是境遇,它都极度公平而又淡漠的流逝,不会为任何人驻足,也无法倒流。
往事不可追,来者犹可忆。唯有珍惜眼前才是她们唯一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