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早,长老院里。
三位长老端坐其上,宫远徵、宫尚角和宫子羽三人皆在。
宫尚角行礼道:“十日之期已到,关于无名一事,已有了些眉目。”
雪长老他们点了点头,期待他的下文,宫子羽却是挑了眉:“有了眉目?”
他抓住了重点,有眉目可不代表便是真相。
宫尚角不慌不忙:“无名的身份已经排查清楚,特来与长老们一道商议。”
宫子羽不语,沉默着看他,静待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宫尚角继续说:“可疑目标有三:一是黄玉侍卫的首领,二是长老院的管事...”他说着顿了顿,看着宫子羽道:“但这两者都已经暂时排除了嫌疑,所以只剩下第三个嫌疑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宫子羽莫名心中一凛。
宫尚角这时一字一顿道:“雾姬夫人。”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雾姬夫人入宫已有二十年已久,从来循规蹈矩,她侍奉老执刃和子羽多年,从未做过什么出格之事,这指证实在过于出乎意料。
宫子羽愤怒的与宫尚角对视,嘴里却尽量冷静:“你这是被逼急了,想胡乱栽赃,是吧?”
宫远徵插嘴:“是有理有据。”
“有理有据?”宫子羽冷笑:“怕又是什么歪门邪道,信口编排,胡乱捏造。”
宫子羽话中之意,宫远徵和宫尚角自然清楚,他们面色微不可见的一沉。
最暴脾气的花长老也沉吟着开了口:“尚角,雾姬夫人入宫多年,照顾老执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如此指证,可有说法?”
宫尚角恭敬的回道:“我们分别审讯了当晚轮岗警戒的所有侍卫,然后得知,月长老出事那晚,只有他们三人的行踪无人作证,而这三个人都可以轻易接近月长老。”
宫子羽问:“那你凭什么单单锁定雾姬夫人?你的别有用心,都不稍微掩饰一下吗?”
宫远徵笑:“你急什么?还没说到重点呢。”
宫尚角又接着说:“宫门规矩,下人和侍卫接从旧尘山谷中挑选,山谷里的百姓大多世代居住于此,基本不会武功,很难出现无锋细作。黄玉侍卫的首领和长老院的管事都是来自旧尘山谷。”
如今已胜任月长老的月公子询问:“仅凭这一点就排除嫌疑,是否有些武断?”
宫尚角点了点头,回:“所以,按照我的作风,我派人仔细调查了这两人的身世背景。黄玉侍卫首领金云峰本姓钱,家里开跌打铺,因为身骨好,七岁时被选进宫门作为玉阶侍卫训练培养,赐姓为金。管事胡海,祖上是木匠,十年前,他从长老院的厨房帮工做起,一路摸爬滚打才升到现在长老院管事的位置。他们二人家中世代都是旧尘山谷的人,而雾姬夫人就不一样了...”
宫子羽意识到宫尚角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什么,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宫远徵看着宫子羽:“雾姬夫人是兰夫人的陪嫁丫鬟,一个明显的外来者,当然最可疑。更可笑的是,她连丫鬟身份也是假的,雾姬根本不是姑苏人氏。进入杨家之前,她的身份、来历查无可查。”
他紧盯着宫子羽,眼神仿佛一只已经牢牢锁定猎物的鹰:“但有意思的是,雾姬夫人进入杨家成为兰夫人丫鬟那一年,正巧是老执刃在杨家附近遭遇无锋袭击的那一年。”
长老们陷入了沉思,宫尚角的怀疑确实不算是空穴来风。
宫子羽却嗤笑:“臆测而已,我也可以说你是对姨娘怀恨在心,所以故意泼她脏水。你要指认姨娘就是无名,就请拿出实在的证据,你自己说过的,口舌之争最是无趣,若初也说过,空口白话不能尽信,言语是最简单的利器。”
“那日在大殿上,我尚且容你细细调查,取得证据。而我也希望角公子能一视同仁,方不负你的赫赫威名,否则只会显得你公报私仇,气量狭小。”
此话看似赞扬,却实在是暗藏讥讽。
宫远徵有些恼怒:“当然是有人证才这么说。”
宫子羽脸色微变。
宫尚角说:“金云峰和胡管事在月长老被行刺当晚虽然没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但皆有人见其踪迹,可唯独雾姬夫人无人可证,她说自己年纪大了,睡得早,冬夜里怕寒,不希望开门开窗漏进寒气,所以还专门吩咐下人们无事不要打扰她。”
“姨娘说得没有问题啊。人无法证明自己没有做的事情,你如果要指认雾姬夫人,那得你提供证据——人证,还有物证。”
长老们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毕竟雾姬夫人早已是宫家人,入宫多年一直恪守本分,无凭无据总不好随意关押审问,老执刃方才身逝不久,如此行事未免令人心寒。
“你放心,证据会有的。只要我继续查,证据就一定会有。”
宫子羽提高声音:“可是十日之期已到,你已经无法兑现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