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这么四目相对,玉骨手中的刀鞘已经准备好,只等着郡主用眼神示意。但最后男人拂袖离去后,清雅的少女依旧没有吭声。
沈绛雪淡然看着陆寒柏离去的背影,她知道自己这次目前算是暂且胜利了,顾姐姐的性命暂时无虞。
玉骨赶紧为她倒了一杯热茶润润嗓子。
“郡主,您没事吧。”
“没事。”
但沈绛雪微微泛白的面色却戳破了她的谎言,由于刚才情绪有些太过激动,她的心口有些许不舒服,阵阵刺痛让她额前出了细密的汗水。
玉骨一看就知道郡主这是病发,赶紧从袖中掏出药丸让她服下,但是过了好久还是如此,她慌张道:“郡主要不然我们先进宫让太医看看。”
“我歇一会就好了。”沈绛雪强忍着疼痛坐下,上了口脂的唇色被茶水浸湿,露出本来浅淡的唇色,她过了半晌面色才恢复如常。
玉骨只能为她按摩着太阳穴来减缓一些她的痛苦,语气关切道:“郡主,既然对方已经知道是顾姑娘动的手,就还是赶紧把她送出去吧。”
沈绛雪放下手中的茶杯,那皓腕上的白玉手镯更加衬得那雪肤透亮,轻叹道:“她不愿意,而且,既然对方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就不好解决了,她还是在京中为好,随机应变吧。”
玉骨只好呐呐道:“是。”
她心中即使有着太多疑问但还是选择了沉默。
沈绛雪抬眸看向她,弯弯的眉头舒展开来:“我知道你心中现在有太多的疑问,明明我和她情同姐妹却为何眼睁睁看着她抄家获罪,我都认为自己太过阴毒。”
对方立刻朗声道:“在玉骨心中郡主是世间最好的人。”
沈绛雪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站起身仰头站在光下,整个身子都被金色的光浇透,明明站在暖阳之下,却还是觉得刺骨的寒冷。
她薄唇微张,喃喃道:“你是我的心腹,有些话我也只能对你说。舅母从小就告诉我,成大事者就必须断情绝爱。在皇权之下,软弱的人只会成为被宰杀的蝼蚁。若想赢,就必须要狠心,不能被所有感情左右情绪,只能为眼前的利益着想。可当我做到了这些,只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有些东西哪里能那么容易被割舍。”
她无法原谅自己漠然看着顾德音被拉下泥潭,当年的贪墨一案掺杂了太多的是非。
玉骨一听,福身道:“在遇到郡主之前,奴婢是一名死士。若是想活下去,只能用利刃活下去,我的手中不知沾染过多少人的血,直到您当时在地牢里救助了我。在玉骨心中,您是奴婢唯一效忠的人,是世间最好的人。”
“是吗?”沈绛雪轻轻一笑,拉着她的手道,“玉骨,你是我唯一相信的人了,我也只有你了。”
玉骨一怔,点了点头,但总觉得郡主的话语里似乎有深意。还没有多琢磨一番,郡主就起身又去问管家一些其他的事宜。
而这边陆寒柏直接被气得面色铁青,手中的佛珠差点被他给捏碎。阴沉的面容直接让宫门处的人身子一抖。他直接愤然向陛下道明了此事,言之凿凿的样子,让男人心中一乐。
庆安帝难得看到自己这位素来淡定的爱卿竟然被气成这样,心里不由赞叹不愧是皇后和他养大的孩子,的确是有几分本事的。但还是温声抚慰道:“行了,此事朕已经知晓了,你就只管把这件事往后推就行,剩下的自有别人来做。”
陆寒柏没想到此事竟然真的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划过去,眸色冷冽,愤愤不平道:“微臣认为陛下还是应该好好管束朝阳郡主,她这样简直是无法无天。身为女子怎么能插手朝堂之事,再者那顾德音敢用簪子杀人,又岂非是良善之辈。”
庆安帝只是注视着门外的白石台阶,温言:“爱卿,可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宠爱朝阳吗?”
男人沉思片刻,回道:“因为她是您同胞姐姐的遗腹子。”
当今陛下和沈绛雪的母亲是一母同胞,感情甚好所以在姐姐撒手人寰后,陛下就把郡主给抱回了王府亲自抚养。陛下也一直没有女儿,对沈绛雪可以说就是当女儿一般看待。
“但可不止是这样。”
庆安帝温润的双目望着那长长的白石台阶,眼前又浮现出那年的情景。
景明三十二年,小寒。
那时的庆安帝还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皇子,封号为静,这也能体现出他众多皇嗣中是多么不打眼。他还是凭借了继室是郑国公的嫡女才在先帝面前有了一席之地,但也因此受到不少的暗中使绊子。
当时求娶华蔷的皇子不在少数,有了郑国公的助力,登上九五至尊的位置可谓是如虎添翼,即使她的年龄不算年轻,而且上过战场的女子,自然身上有一番杀气,跟那些养在深闺中的柔柔女子不可提及。但依旧阻挡不了对权利的诱惑。
甚至有人为此不惜直接杀害了自己的发妻。
但是一向心高气傲的华蔷却选中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