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街头,李凤虎被迫竖起耳朵听男人说落。她本来约人去郊外赛马,但还没出城,就被她小舅舅逮住。
陆寒柏照旧白衣玉带,丰神俊朗的模样惹得几位小娘子驻足偷看。他鬓边的碎发都被规整的藏在墨发中,正板着脸教训:“你天天往城外跑做什么?”
李凤虎侧身嘟囔:“我是帮郡主去寻鹿茸。”
听到此话,男人嗓音更加凉薄:“我让你离朝阳郡主远些,她并非善类。”
“她怎么得罪你了,我刚回京时,行事与别人不同,那群贵女们不愿跟我有所交集。只有郡主和程小娘给我解围,愿意陪我玩闹。”
陆寒柏不由想到少女那憨头憨脑的模样,朗声道:“你跟程小娘子那种蠢笨的多接近就行。”
李凤虎眼神迷茫:小舅舅是在骂姣姣还是夸绛雪。
而不远处,一道愤懑的目光正虎视眈眈望向两人。娇小可人的少女怒容满面,对着圆脸丫鬟抱怨:“他竟然骂我蠢笨。”
“我也听见了,娘子他太过分了。”丫鬟同她主子一般,用红绳绑着双鬟髻,更显得脸部圆润。
“看我给他点教训。”
程姣姣转身从食盒里拿出绛雪为自己打包的灌汤包,手指轻轻一捏那薄皮,顿时挤出鲜美的汤汁。陆寒柏眼睁睁看着不知道哪里溅出来的汤水,沾染上他的雪白外裳,原本用银线勾出的枝叶变成杏黄色,倒是衬出这冬日的几分萧瑟。
李凤虎心觉不妙,陆寒柏整个身子都变得僵硬。身子隐隐颤抖,哑声道:“把你的马给我。”
李凤虎赶紧恭敬递上她手中的缰绳,看着男人面色阴沉骑马离回府。她自然看到程姣姣的小轿。虽然小舅舅走了,但郊外还是要失约。她刚要回将军府,就听到身后有道温雅的声音。
“老人家,您可知道沈学士家在哪里?”
“哪位沈学士。”
“尚过公主的那位。”
李凤虎回头打量问话的人,清瘦文弱的书生打扮,旁边还有一个背着竹箱的小书童。
那不就是绛雪府上。
沈绛雪听到有亲戚来府上拜访心存疑惑,沈家这几年也没见什么亲友来往。毕竟京城到他的故乡,天高水远,来一趟就要花费小半年的光景。
来人身量偏瘦,鼻窄薄唇,最醒目的是一双澄明的眼眸,衣衫虽旧,但不见窘迫。
少年拱手行礼:“郡主安好。”
“来者是客,楚二哥先请就坐。”
沈绛雪看过帖子,只知道是父亲外祖父家的亲戚,跟她是同辈,姓楚行二,字天阔。
两人隔着折枝百花屏风交谈,楚天阔虽然不见郡主阵容,但听语气应是位温和良善之人。
“家父如今不再府上,后日才会归来。我已经让人打扫好厢房,舟车劳顿,楚二哥先住下修整。科举在即,我把郎君安排在后院竹亭里的小屋。虽然偏僻,但无人打扰,也能静心读书。”
“天阔谢过郡主。”
楚天阔此次就是前来科考,京城的客栈价格令人咋舌,家中实在负担不起。听闻以为表舅在朝做官,所以前来投奔。
来到住处,虽然略显荒芜,可地方宽阔的很。笔墨纸砚都已经预备整齐,楚天阔原本以为隔着远亲会被人冷眼,心中不由多加感激。
而林姨娘也听闻下人说府上来了亲戚,远远一瞧,就心生鄙夷。虽然穿得体面,但身上的料子一般,还是前两年京中风靡的花样,定是以为一位穷亲戚。
但因为夫君不在府上,只能前来找郡主商议。
林姨娘开门见山:“郡主,虽然是亲戚,可毕竟不是同宗。再说你妹妹马上就是嫁人的年纪,他一个外男。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不好,不如给他一点银两打发到外面住。”
玉骨对眼前的妇人心生鄙夷,但神色不显。
沈绛雪徐徐道:“再过一旬就是科举,若住客栈算上吃食至少要花费五两银子。毕竟是亲戚,要顾忌父亲的体面,以免落人口舌。我也安排在西院后面,也给下人说过,不会让他们靠近竹蓁院。”
林姨娘见此也只能作罢。
陈昭年一直在屏风后面给郡主算账,她觉得林姨娘说的对。虽然是亲戚,但关系那么远。在府上白吃白喝,确实不妥。
沈绛雪看出她的神情,温言:“世道艰难,凡事能帮就帮。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也算积攒功德。”
陈昭年乖巧点头,玉骨给郡主递上刚煎好的药。沈绛雪皱着眉头一饮而尽,她拿出蜜饯解苦。但沈绛雪只是摇头退却。
“郡主,明日就是十五了,该去寺庙上香。”
“嗯,你说得对。”
她是该上香了。
马车辘辘压过地上厚厚的积雪,今儿个是十五,虽然行路艰难,但还是有潜心拜佛的信徒前来上山礼佛还愿。
武安侯夫人没想到她孩儿也成了信徒,跟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