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妧快速放下手中的食盒,走到树下将孩童抱起来。
小孩满脸都是鼻涕泪痕,意识到被抱起来了,止住哭声,下意识就往人怀里拱,像个小猪崽。
晋妧努力控制着身体,调整方向,好让小孩的脸不要蹭到自己衣服上,这可是她今天才换的!
怀里的小孩是晋妧最小的弟弟,晋知煜。
晋妧颠了颠怀里的胖娃娃,几日不见,他又胖了,抱着有些吃力:“你娘呢?”
晋知煜不过才一岁半,勉强能蹦个“爹娘”,姐姐的话他是真回答不了。
屋中的人许是听到晋知煜不哭了,才慢悠悠从屋中走出来。
“哟,你怎么来了?”冯姨娘瞪大双眼站在门口,娇艳面庞错愕地看着晋妧。
晋妧没有回答,看向怀中还在抽泣的晋知煜:“你怎么能把他捆在树上呢?”
冯姨娘为旁边的婢女沉娥使眼色,那么重的娃娃,晋妧细胳膊细腿的,压坏了怎么办。
沉娥心领神会,快步上前接过晋知煜。
冯姨娘瞥见院门口的食盒,喜笑颜开拿了过来。
一手提着食盒,一手熟稔地搭上晋妧的肩头:“走走走,外面冷屋里说话。”
冯姨娘揽着晋妧,将她摁到椅子上,自己则坐在了她的身侧。
晋妧垂眸看着桌面上琳琅满目的碎东西,还有鲜花汁子,原是在染指甲。
沉娥则在冯姨娘的示意下,将晋知煜放到了地上,屋内燃的有炭,地面上铺着一层细绒地毯,比捆在树上强一点。
晋妧还是不放心,开口小声嘱咐道:“下次莫要将他捆树上了,外面天寒地冻的,冻坏了怎么办?最主要被他亲娘看到了,更记恨你了。”
冯姨娘还是一脸不在乎,点头敷衍着,一边翘着才染好的指甲,一边努力翻动着食盒内的牛乳糕,不想破坏甲面,整个动作都很滑稽,如同举着一双鸡爪。
还是晋妧看不下去,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糕点,喂给冯姨娘。
甜意夹杂着乳香在舌尖绽放,整个人心情都舒畅了,笑着抬眼看向晋妧:“还是你做的牛乳糕好吃,府里的怎么都做不出那个味。”
“讲正事呢!”晋妧佯装生气,冯姨娘才有个正形。
“我就是嫌他哭,他哭的我头疼,偏偏平日带他的乳母,今日告假了,他哭的一身汗,我就把他放外面凉快会儿。”
绕是晋妧,此刻都无话可说了。
偏冯姨娘是个想得开的,她无所谓摊手:“再者说,老爷都下令了,全府上下都口径一致,不许提晋知煜的生母是施氏,这孩子除了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从出生到现在,也全是我带了。他心里我就是他娘。”
说完这话,两人齐刷刷望向地上的晋知煜。
他扭动着肥墩墩的身体,认真捧着椅子腿,小脸神情认真,低头在椅子上磨牙,椅子腿上满是口水。
不会真是个傻子吧?
晋知煜能落在冯姨娘手中也是有缘故的。
施氏也是晋维栋的妾室。她育有已经出嫁的四姑娘晋云漪以及晋知煜,本来日子过得蛮好,四姑娘寻夫婿时,正逢施氏有孕,谁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竟给冯姨娘的饭食中下了大量红花。
待到冯姨娘察觉出不对时,腹疼难忍,吃食早已入了肚,大夫一来便诊断伤了身,大量红花入体,寒了身,往后不能有孕了。
但唯有冯姨娘和晋妧知晓,她本就不能有孕,不过是借着红花诊出不孕罢了。
冯姨娘身份特殊,是晋维栋旧友亲妹,旧友贪污全家落罪,男子充军女子充奴,冯姨娘不幸成官/妓/。早在那时,她便被用了手段,终身不孕了。
晋维栋费劲手段人脉,才将冯姨娘从那种地方拉出,两人感情还算深厚。
冯姨娘知晓自己不能生育,未曾言明,早在晋妧和晋知喆幼时,晋维栋便动过将两人给冯姨娘养。
晋妧被冯姨娘照拂过一段时日,而晋知喆早早便被祖母接过去。
后俞氏声称,冯姨娘在风月之地待过,若是孩子在她身边长大,怕是以后长大,被人戳脊梁骨,指家风不正。
故而晋妧仅在冯姨娘身边待了一年,便被迫立院子独自生活。但两人的感情一直都在。
回到晋知煜身上。
施氏的腌臜手段被揪出,晋维栋恼羞成怒,念着施氏腹中的孩子,才免去那些手段。为了平息府中众说纷纭,也是为了补偿冯姨娘。
施氏生下晋知煜后,便被抱来给冯姨娘了,对外宣称,是冯姨娘怀胎十月生下的。
冯姨娘对于这个便宜儿子,大多数时候都是悉心关照的,但不免也有不耐烦的时候。
比如现在。
冯姨娘头疼地看着满地爬的晋知煜,开口询问:“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一夜之间,就能变成你这么大。”
对于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