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函说:“李总,是这样。现在都8月下旬了,大一新生报到早,再过一周,我家舒悦就要动身去H城了,小少爷九月份开学去帝都,虽说都是在北边吧,那也隔着一千多公里,两个孩子要见面总没有现在这么方便。帝都嘛,好大学多,年轻人多,诱惑也多,心思难免活络,更何况小少爷人中龙凤,肯定少不了追求者。我家舒悦是个女孩子,我这个当老父亲的今天就拉下脸,替她求个定心丸——李总,这两天我们就把两个孩子的事定下来,您看怎么样?”
“爸爸!”程舒悦又羞又窘,脸涨得通红,“我们没有……”
程函说:“你不用害羞,今天爸爸给你做主了。小少爷明显钟情于你,不然这两个月为什么常常约你出去呢?他又不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花心之人,从小就正直、有担当,我相信他肯定乐于承担责任。”
一番话,看似是在夸秦嘉守,实际上是捧杀他,把他架那儿了。顺带还把秦嘉安有意无意地踩了一脚,收获大少爷的白眼*1。
李韵不置可否:“我是很尊重孩子们的意见的,只要他们两个愿意,我立马同意。”
程舒悦说的话都不算数,程函替她发了声。
于是关键就在男主角身上了。
所有人都看着秦嘉守,等他表态。
我也替他捏了一把汗,这可怎么办?
拒绝的话,程舒悦要在这么多宾客面前丢脸。
不拒绝的话,他自己憋屈,还把以后的路越走越窄了。能逼订婚,后面就还会有逼结婚逼生孩子,越来越被动。
秦嘉守在众目睽睽下饮完杯中香槟酒,把酒杯放回侍者托盘里,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程总,订婚的事,我觉得还是早了点。”
开口就“程总”,距离感拉了个十万八千里。
程函说:“不早了!我跟舒悦的妈妈,相亲三回就开始谈结婚的事了,何况你们还是订婚。小少爷,你听我说,这婚姻啊,就图个一鼓作气,趁着新鲜感还在的时候赶紧定下来,恋爱谈得越久,越不容易成!”
秦嘉守说:“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年纪太小了。程舒悦甚至还没成年。我虽然只比她大了七个月,但传出去总归是秦氏集团二公子和未成年人订婚,影响太坏。”
秦嘉守捆绑上了集团和品牌的声誉。
李韵深以为然,说:“有道理,未成年人早恋是一回事,订婚就是另一回事了,性质完全不一样。老程,我看你也不要着急,缓缓再说。”
李韵都表了态,程函还想垂死挣扎一下:“订婚么,又不是结婚,法律没有限定订婚年龄……”
程太太有点幸灾乐祸的,劝程函:“老公,算了吧,你也不看看舒悦什么资质,能攀得上秦家?人家明显是没看上你大女儿,在给你找台阶下呢。”
程函怒斥:“你闭嘴!”
气氛顿时闹得很僵。
程太太瘪瘪嘴,转过头又跟小女儿嘀嘀咕咕。
程函有点丧气,但是毕竟销售出身,情绪收拾得很妥善,很快又换了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说:“那就等过年再说吧。正月初五迎财神,我家舒悦正好那天生的,人家都说她是我的小财神呢!明年她就满十八岁了,我也打算给她热闹热闹,小少爷,到时候你可要来啊!”
秦嘉守说:“一定。”
争取到了半年缓冲时间。
我看见秦嘉守和程舒悦都明显松了一口气。
程函的逼婚告一段落,排在后面的客人也拥上来敬酒。
人有点多,我不得不打起精神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注意着来宾们的一举一动。
我是一个贴身保镖,我不能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这一注意果然让我发现了什么东西。
程函和程舒悦走开后,程太太没有跟他们一起离开,还混在敬酒的人群里,正不停地小幅度推着她女儿的后腰,示意程舒愁上前跟人搭话。
我从她眼神示意的方向看,是……秦嘉守?
喔。
真有意思。
秦嘉守毫无察觉,趁着李韵和秦嘉安忙于应酬,站在我身边,小声说:“我被逼婚,你一点都不紧张哦?”
他的视线没有在我身上,目视着前方,说话就像自言自语。
我也目不斜视,提醒他:“程太太在看你,离我远点。”
他微微侧了头,视线看向程家母女。
正好那时程舒愁端了个杯子,用拙劣的演技,以一种平地摔跤式的姿势,踉跄地往秦嘉守的方向趔趄而来。
秦嘉守轻轻松松闪身躲过。
程舒愁大概没料到会扑了个空,这回身体真的失去了平衡。
多冲了几步,撞上不远处的秦嘉安才勉强没有跌倒。
手里的一杯饮料全部泼到了秦嘉安的脸上和脖子上。
秦嘉安难得很有绅士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