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请几个工人,不过想着年后就有新食堂用,不用再飞天遁地地逮耗子,骂归骂,还是去出力了。
小白杨这一年寒假迟迟没回家,也跟着去翻修食堂,拌水泥,递砖头,搞得一头一脸全是灰。
小白杨变成了小灰杨。
念尘心疼他那张白净的脸,问他:“你来干什么,今年怎么还不回去?”
小白杨说:“不回了,留下来陪你过年。”
念尘一阵高兴,不过很快想到了什么:“留在这过年,跟你家里说过了吗?”
小白杨眉头紧锁,说:“我已经写信给他们了。”
他虽然没有再多说什么,不过念尘也知道他最近跟家里闹得很不愉快。每回接到家书,他不仅不高兴,反而会情绪低落几天。
快过年了,念尘不想提让他不开心的事,于是没有问下去,而是说:“留在这也好,我们这过年有庙会,可热闹呢。”
小白杨对她笑了笑:“嗯。”
念尘私下里找了徐庆元,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问:“小徐,你有没有办法,就是……帮我补办个户籍?”
徐庆元稀奇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以前一直催你办一个,你怎么懒得动?”
念尘说:“这么多年,都在这个小地方打转,不办也没什么影响嘛。再说了,办了户籍,过个十年二十年还要重新办一次,太麻烦了。”
“那现在怎么想到要补办个户籍了?”徐庆元问。
念尘笑了一下,没好意思说。
“难道你真的打算跟小白杨结婚啊??”徐庆元惊讶道,“你要跟他去南方?”
念尘说:“嗯。”
徐庆元罕见地严肃了起来,说:“你想好了吗?武校这边刚有起色,你要是留在这工作,不说大富大贵吧,至少咱们这么多年交情,我肯定是不会亏待你的。A城居大不易,你一个外乡人想要融入进去,恐怕没那么简单。”
念尘说:“他已经为我耽误了快三年,普通人又有多少个三年呢?我们在一块,总体上是他多包容我一点,现在也该轮到我为他做一些退让了。”
“既然你想清楚了,我也不挽留你了。”徐庆元想了想,说,“我有一位朋友在县政府上班,应该有办法。后天我就要上县城买材料,到时候你跟我一起走一趟,顺道去跟他打个招呼。”
念尘说:“行啊,那谢谢你了。”
徐庆元说:“论起来你还是我太师祖,这声谢谢我不敢当。”又笑着叹气,“你待在我们这地方上百年,结果被一个南方小伙子拐走了。不行,我得让小白杨请我喝酒。”
念尘笑道:“户口本能不能到手还不一定呢,你先别告诉他。真要结成了婚,我们到时候请你喝喜酒。”
徐庆元说:“那必须啊,我可是你们的媒人。”
去县城那天,念尘没有跟小白杨说实话,只说是跟徐庆元一起去买材料的。
小白杨正在换旧衣服,要去翻修工地干活。听到她的话并没有怀疑什么,只是嘱咐她:“我等你回来一起吃晚饭。”
喵喵恋恋不舍地跟在她脚后头,跟着她出了宿舍门。
“乖啦,我晚上就回来。”她摸摸喵喵的头,把它抱起来送回房间里。
她坐了半天的车,先去了县政府拜访徐庆元那位朋友,却不巧那位朋友不在,到外地学习培训去了。
徐庆元说:“这也没办法,下回再来找他吧。”
念尘知道办手续不那么容易,有点波折正常,倒也没有多失望,跟徐庆元买完材料就回去了。
回到武校的时候天快黑了。
学校大门口停着一辆警车,徐庆元一见便叫:“糟了,不会是兔崽子们打架打出人命来了吧!”
念尘也是心里一紧,赶紧往里跑。
跑了没几步,有个大孩子看见了他们,慌里慌张地叫道:“徐校长,鹿老师,你们快去看看吧!”
徐庆元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瞪着铜铃一样的眼睛问道:“看什么?!出人命了?!哪呢!”
孩子被吓得结结巴巴的,说:“没,没出人命……是,是杨老师家里来人了,说咱们学校拐……拐卖人口呢!”
徐庆元问:“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呢?”
孩子说:“去……去鹿老师宿舍了。”
念尘从来没有在自己的宿舍里见过那么多人。
派出所的两位民警,小白杨,一对60多岁的夫妻——大概是小白杨的父母,另外还有三个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本地人的青壮年,大概是跟着小白杨的父母来壮声势的亲友,再加上匆忙赶回来的徐庆元和念尘,满满当当十个人,都挤在这个小小的员工宿舍里。
宿舍门口还挤着一些看热闹的乡民,一双双好奇的眼睛,都像长了钩子一样往里瞧。
念尘的小碎花被面、 双人枕头、脸盆架上的两只漱口杯、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