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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假期过后就是高三的第一次月考。
窗外,树梢被风吹得摇晃,几片黄叶追风而落,倒是落得自由。
仅隔着层玻璃,教室却像是个无形且巨大的蒸笼,密不透风,呼吸闭塞,只听见笔尖在纸上刷刷作响。
总在提醒,紧张和压力才是高三的主色调。
……
发成绩的当天。
苏贝贝看到南蔷盯着她的卷子盯了一整节课,眼睛都不眨一下。
理综250,比上次摸底还低了两分。
排名还是一样,育才第一。但附中排名只前进了不到十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中午食堂吃午饭时,苏贝贝眼看着南蔷筷子扒拉着石锅拌饭,一次就夹两个米粒,往嘴里送又掉下,最后只剩一粒缓缓嚼着,眼神空洞。
要不是如今阳光大好,风清日丽,食堂里闹哄哄一片,她差点以为现在又被人塞回那个发成绩论排名的人间炼狱了。
眼前就有个压抑氛围制造机,苏贝贝打了个冷颤,想想就觉得发抖。
正说到压抑,周遭却飘来一阵截然相反的空气,像是薄荷风悠悠拂过叶片,落下几缕树影轻晃,悠哉悠哉,气定神闲。
江槐序端着盘子路过,走了两步又倒退回来,定定停在南蔷桌旁。
被阴影遮住,南蔷下意识抬头,恍恍然道:“好巧啊。”
“好巧。”江槐序勾唇,周遭继续冒着轻松惬意的泡泡。
像是等来了救星,苏贝贝赶忙起身收走了对面座位上自己的外套,帮江槐序腾了个地方,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再鞠躬向他做了个“您请”的动作。
“你要坐吗?”南蔷问。
“嗯,没地方了。”江槐序说着就把餐盘放到了她对面。
远处,何骏阳扯着嗓子朝他嚎了一声:“序哥,今天不跟我们一起吃啊!”
彭愿朝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使了个眼风:“嘘,没看你序哥忙着呢。”
江槐序顺势坐下,咳嗽一声:“这儿风景好。”
彭愿也坐下,默默斜了他一眼。
你自己听听,说这话也不嫌害臊。
“哦,你还有这爱好,喜欢看男厕所景啊。”南蔷低头扒拉着米饭,没抬眼,淡淡来了这么一句。
彭愿在旁边笑得不行。
心说他不是喜欢看男厕所景,是喜欢看美女景。
……
气氛忽然安静,江槐序盯着南蔷看了半晌,拿起筷子,也学着她扒拉米饭,一次就吃两个粒。
“诶,你这么吃饭干嘛呢,不想吃干脆给我。”彭愿看不过去,边说边要抢他盘子,随即才注意到他是照猫画虎学人家呢。
彭愿想起一个词就开始卖弄:“心理学上是不是有个镜子效应还是什么的。”
“你说变色龙效应?”江槐序问。
“嗯,啥意思啊?”彭愿点头,捧哏一样。
江槐序又夹了两粒米饭送进嘴里,慢悠悠嚼完,答道:“无意识模仿对方的动作,表情和行为方式,能起到拉近距离增加好感的作用。”
“哈哈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啊。”彭愿摇头,心说,啧,诡计多端的男人。
“我可不是无意识的,我是要看看这么吃是不是更好吃。”这两粒米饭,江槐序越嚼越觉得索然无味,懒懒抬眼看向南蔷,意有所指,“要不她怎么每口都这样。”
南蔷这才意识到是在说自己。
“今天这酱有点苦。”她说着就放下了筷子,“吃不下。”
苏贝贝凑近,大惊小怪的:“我还说呢,南南你每天都吃石锅拌饭也太专一了,总算吃腻啦。”
她说着就伸手挖了一勺,送进嘴里嚼了嚼,细细品味了半天:“我怎么没觉得苦。”
“我看不是酱苦,是心里苦。”江槐序也放下筷子,慢条斯理道。
苏贝贝抬头,问了个无厘头的问题:“有命苦吗。”
江槐序没搭话,把他的酸奶推到南蔷面前,手撑着下巴:“喝这个,这个不苦。”
“命苦,吃什么都苦。”南蔷没胃口,又把酸奶推回去,“不想要酸的,有没有甜的啊。”
“至于吗。”江槐序笑,黑瞳干净,视线不偏不倚就落在南蔷眼睛,“考得那么差?”
南蔷叹气:“唉,前途一片渺茫。”
“没事,慢慢来。”江槐序靠向椅背,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你说这话没说服力啊。”彭愿拍拍江槐序肩膀,说完又大口扒拉了口饭,全桌数他吃得最香。
“我也不是一天就学会的。”江槐序那双眸子就淡淡地看着南蔷,语调沉了些,“事物的发展都是螺旋式上升,波浪式前进的。”
见南蔷不搭话,江槐序轻咳一声,继续道:“今晚还有尖子小课你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