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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放学时分。
秋日盛意,黄昏醉人。
夕阳金辉四溢,微醺的晚风划破天际,吹散了霞光。漫天金黄的银杏叶片随风飘落,层层堆叠,铺满了整间校园。
在这番厚重又肆意的秋日胜景里,几个少年少女立于教学楼天顶露台,校服纯白,与夕阳的金辉相得益彰。
远看倒是组成了一幅色彩格外清丽的画卷。
只不过,镜头拉近,最先听到的却是些哀声连连,瞬间跳脱了氛围。
“后悔了。”江槐序抱着吉他,摆烂式地伸展开长腿坐在地上,仰头望天,一脸生无可恋。
“叫你非要答应。”南蔷没忍住笑,她坐在一边低头刷着作业,笔尖没停,身侧还放着敞开的电影剧本。
“剧本你看了吗。”江槐序问。
南蔷摇头,笔尖在纸上刷刷作响:“没时间看,我好像也没两句台词。”
意料之内,江槐序也没再多问。
不远处,南桐刚调试完设备,正在声情并茂地给苏贝贝和彭愿讲他的微电影剧情,那两人倒也配合,表情夸张,连连点头。
江槐序甚至听到彭愿贼兮兮地问:“哟嘿!这故事这么浪漫啊!真不用加个吻戏?再不济加个搂搂抱抱,拉拉手也行啊。”
“哥,你懂不懂,我们这是纯爱,要的就是一个朦胧美。”南桐摇头,语调难得坚定,面色微红。
“纯爱好啊,虽然我也想看吻戏,但那种爱而不得。”苏贝贝抱着胸口,大概是入了戏,嗑cp嗑得出生入死,神情夸张,眼神发亮还伴着动作,“那种想伸出去又收回来的手,更带感。”
“NoNoNo。”彭愿不认同,猥琐笑着继续口嗨,“还是亲一下带感,亲一下不够,就亲两下,一直亲到带感为止。”
“也是,亲几下也挺好。”苏贝贝也没立场,瞬间倒戈,望向南桐认认真真提议,“要不加场吻戏吧。”
……
知道都是玩笑话,但当事人还是忍不住面色发热。
江槐序轻咳了声,转回目光。
“我怎么知道是拍这种尴尬场景。”他控诉般地举了举吉他,转移话题。
不是南蔷不以为意,而是她正在专心做题,根本没注意那边的剧情讨论,听到江槐序说话才终于回了神。
“真后悔了?前两天是谁被一句‘梦想’就给收买了?”
她眼底笑意更甚,毫不设防地凑近,在他耳边打趣道:“是吧,大梦想家。”
她凑近时身上还飘着若有似无玫瑰清冷的香气,大概是好久之前他送她的那瓶香水的味道,萦绕在鼻尖,虽淡却挥之不去。
脸颊的热意浓了几分,江槐序的喉结轻滚,眼神坦荡却直白:“你不是也被收买了,当大女主的感觉怎么样?”
他的目光微微向下,落在南蔷的礼服裙上。
如今,她的校服外套内是一件白色的丝绸长裙,面料垂坠丝滑,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紧紧包裹着腰身,将肤色衬得白皙清润。
但最吸人视线的是她脖间挂着的一圈玫瑰荆棘的钻石项链,花蕊做螺杆,串联起花瓣,银白色的藤蔓延展,碎钻镶嵌。
繁琐却纤细,折射出细碎夺目的光。
江槐序眯眼研究了半晌,饶有兴致地问:“大女主都不够形容的,应该问,当公主的感觉怎么样?”
南蔷注意到他的眼神落在那串项链,不以为意地开口:“哦,这是奶奶送我的,说让我带着玩。应该就是水钻吧,挺便宜的。”
“水钻?”江槐序眉梢轻挑,话里有话,“那可说不准。”
“那还能是什么,要是真钻的话,这么一大串不得几百万啊。”
南蔷语调轻缓,轻扯了下自己的裙摆,“我可说不出当公主的感觉,倒是能说出当灰姑娘的感觉。到了十二点,我弟租的这条礼裙可就又是另外的价钱了。”
“所以才一直穿着这裙子,舍不得脱的?”
“那不是,这都是我们南大导演的指示。”南蔷笑得随意,“我现在就像个没有灵魂的芭比娃娃,我们大导演说给我换装就换装,说给我提到哪就提到哪。”
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还在争剧情的三人,淡淡道:“我没怨言也懒得跟他争,只要能拿到综测分就行。”
“该说你活得清醒,还是活得功利。”江槐序的唇峰冷淡,眼尾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停顿了半晌才总结陈词,“但不管是哪种,都错过了不少浪漫。”
……
身处教学楼空中露台,向下可以俯瞰整座校园。视野宽阔,夕光晴朗,湿润的晚风吹得人心温热。
秉着负责的态度,江槐序起身走到南桐身边,催着进度:“这露台不是还在维修,不让进吗。赶紧再敲定下剧情,咱们速战速决,拍完就走吧。”
南桐见到他就像个摇着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