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不对劲,任南蔷再迟钝,也不可能看不出他的异常。
闻言,江槐序呼了口气,语气顿时软了下来:“我不是生气,就是不太舒服。”
他拉开房门,指着门外语气压抑:“我帮你叫辆车,你先回家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说着就掏出了手机准备叫车,却被南蔷一把抢过。
她手背在身后,语气难得坚决:“我不回家。”
江槐序无奈,耐着性子低头问:“你是有话要和我说吗?”
”没有。“南蔷摇头。
左右都是无解,任谁看都是莫名其妙,又或是她在骄纵任性地耍脾气。
连南蔷自己都搞不懂自己,又让江槐序作何解释,他叹息一声,算是认输:“行,那你随便吧。”
说罢,他便绕过她向卧室外走去。
直到到了卫生间门口,江槐序又一次脚步一顿,无奈回身:“南蔷,你是什么跟屁虫吗?”
南蔷没多想就脱口而出:“你是屁吗?”
话噎在喉咙,江槐序眉心跳了跳,过了半天才扯着嘴角:“所以我现在洗澡你也要跟着?”
“哦…好吧。”南蔷果然识趣地向后退了几步,找了个借口,“那你先洗,我去楼上找奶奶还项链。”
-
天依旧是黑的,窗外的雨小了些,拉长的风筝线一般,绵延不绝,看不到尽头。
和奶奶聊完天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
她出了房间,神情略微恍惚。
有一些陈年掩埋在心底的记忆,你以为忘了,却会在时光长河的冲刷里,不经意间汹涌袭来,打得人措手不及。
像是扎在沙滩上泛着光的玻璃片,捡起一片,握在手里,鲜血淋漓。
记忆中奶奶也总是这样,讲话柔声细语,脸上永远挂着和蔼的笑。
南蔷唯一见她失控是在妈妈再婚那天。
那年婚礼之后,她在酒店大堂角落里见到了奶奶,奶奶弯下腰,眼底闪着泪光但还是冲她微笑着,往她手里塞了一盒芭比娃娃。
那时候南蔷还不懂这些动作的含义,只记得奶奶紧紧搂着她,摸着她的头发,眼底的泪光越续越满。
她哽咽了一会儿,张张口,刚要寒暄,妈妈却从旁突然出现,她一把从南蔷手里抢过了娃娃。
顺着那掌风,南蔷瞬间便被扇倒在地。
“没事吧。”奶奶踉跄几步上前想扶她一把。
妈妈却挡在中间,她转身见南蔷手脚瘫软,跪坐在地上站不起来,她像是气急了,死死拽着她的手腕向上扯,那力道瞬间在南蔷手腕上勒出几道红印:“你给我站起来!听到没有!”
像是防范敌人一般,南蔷被她护在身后,她看到妈妈瞪着奶奶,已经泪流满面,扯着嗓子声音尖锐:“您不是有孙子了吗,还来找我们做什么!”
说完,她重重地将芭比娃娃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垃圾桶的铁盖左右翻动,金属刺耳的声响像是尖刃刺穿了空气,一下又一下,剐蹭着耳膜。
奶奶手足无措,愣在原地。
被妈妈拉走时,南蔷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奶奶。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脸上会露出如此悲伤的神情。
任她再小再不懂事,也从中读懂了什么。
那含义,是遗憾,也是告别。
……
现如今,南蔷手里攥着那串钻石项链,玫瑰藤蔓盘旋环绕,在夜里闪着细碎却扎眼的光。
握紧掌心,硌得生疼。
她的耳畔回荡着奶奶刚刚的话:“这项链不用还,本来就是买给你18岁成人礼的,是奶奶亏欠你太多了。”
“你收下,算奶奶自私,也能少些愧疚。”
-
走廊里,南蔷的手机震动,来了条新消息。
屏幕闪烁,她低头一看,消息来自江槐序。
短短一句,极尽冷淡——
「我已经睡了,你回家吧。」
黑暗中,南蔷没吭声,心里像是压了块巨石,撬不开,碾不碎,只是堵在胸口,难言的憋闷。
她又摸着黑走了几步,径直走到了江槐序的房间前,犹豫过后,她还是伸手推开了房门。
雨夜房内,隔着昏暗的月光,南蔷依稀看到衣柜柜门大敞着。
而江槐序站在柜门前,头上戴着个头戴式耳机,半只脚已经踏进了衣柜。
如今,见南蔷进来,江槐序这后半只脚是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就这么僵在原地,更显尴尬。
照这架势,估计她再晚来几秒,他就已经钻进衣柜里,再也不准备出来了。
屋内没开灯,两人都愣住了,隔着寂静的空气,大眼瞪小眼。
南蔷解释不了眼前的景象,缓缓眨了两下眼睛:?
又过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