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志明握着马克杯路过了会议室,他望里面瞥了一眼,毫不意外地看到房间里面被几个娱乐版面的同事占了在开小会。
最近报刊审核愈发严苛。社会新闻、国际国内、经济文化都砍了内容,题材和风格受限,很多不能写。也因此为了把版面填满,娱乐和体育版面的同事很有压力,加上其余七七八八写的跟小学生作文似的稿子,就这么印出成刊了。
他回到座位上,把笔记本翻开,涂涂画画。
宋志明在回想着那几个失踪学生的案件,把得到的信息都写下,然后抽丝剥茧地分析。
几天前他通过一家家拜访,宋志明成功联系上了失踪学生的直系亲属,但是过去了这么些时间,家属们都仍然红着眼眶,颤抖着手握住他,说小孩还没回来。
学生们的失踪,是群体性的针对吗?
失踪的大多数都是男生,性别跟背后的案情有联系吗?
在警局的朋友说不予立案,是在掩盖已经在背地里调查给出的幌子吗?
叮铃铃!
他思索得深入,冷不丁地被电话声吓得一激灵,只觉灵魂都哆嗦走了一窍。
宋志明接起电话,听见对面是个大叔在讲话,貌似是在公共电话亭,周围还有些嘈杂。
此时的司机大叔一边打电话,一边把视线瞄向街角的对面的加油站,他是趁着加油时间的空档到电话亭给宋志明打电话的:“宋记者,是我啊,司机老胡!哎,你不是之前问我,说有没有见到一些学生聚集的事情嘛!”
宋志明坐起身子绷紧,手握成拳:“是,我是宋志明。你有新想起什么事情吗?”
这个司机是宋志明好不容易挖掘出来的证人,他曾在常去的面馆吃早餐的时候偶遇过学生,而后不久,那几个学生便失踪了。宋志明恰好在面馆同他聊了起来,便只可惜司机当时并没有回忆起什么关键信息,相互留了电话号码后,咬着包子一口答应宋志明说如果有想起什么就立刻联系他。
老胡插兜,一边说:“宋记者你也知道我是运海鲜的长途司机,到处跑惯了。你别说我刚接了个单,是从北区的民俗博物馆,准备沿着中外公园的那条路线回尚武。不过我在路过北区那个偏僻路口的时候,那车都不好打,居然能看到有三四个学生走路走去了一个破工厂!”
宋志明心里一紧,用笔在空白页速速记下地址:“我现在就过去,司机大叔你再仔细跟我说一下那工厂是什么地方。好好,就在中外公园那边……我知道了,谢谢你!”
北边郊区的小工厂里,有年轻的学生在聚集。
来不及思索,宋志明在抄下地址后撕下那页纸揣在兜里。他迅速穿上外套,拿上公文包,掏出放在抽屉里的相机挂在脖子上就走。到了楼下,顺利地拦下一辆出租车,然后他愣神地望着出租车司机。
出租车司机不耐,看着后视镜里发怔的客人又问了一遍:“老板,你还出发吗?”
好友的警告响在耳侧,但他喉结微动,宋志明闭眼,沉着声道:“去北区中外公园附近一家已经倒闭了的建材工厂,听说那边偏僻,只有一家,还挺好找的。”
“没问题!”司机一口答应,踩下油门朝着目的地驶去。
宋志明望着车窗外快速划过的风景,手中莫名有汗,无由来的紧张袭遍全身。
郊区确实是远,花了不少时间,从市区一路开到了狭窄的小道,路上鲜少有车行。视野由城市的钢筋水泥慢慢变为翠树田野,再到空荡的蓝天绿地。出租车缓缓停下,车窗外不远处就有一个破旧的工厂。
他刚拉开门,意识到这里不好打车,便转头对司机说道:“你就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很快看完一圈就回来。”
嘿,还能拉一个来回,赚双倍了!
司机嘿嘿笑着点头回头道:“放心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宋志明下了车关上门,站在路口望向那个破旧的工厂,距离不过百米。他踩着草地,缓缓接近那片铁锈色的方向。
建材工厂的大门宽有两三米,是开着的。
里面好像有声音,但不只是说话声。
宋志明敏锐地掏出相机开始录像。
这是一个废弃的工厂,未销售出去的木材和钢板就被管理者随性丢置在中央、角落,到处都是。才迈入一个步子,他就忍不住呛了一口。
灰尘满满堆积,鼻间充斥着刺激的油漆,肆意满盈整个空间里。厂内无光,迎面而来生擒喉头的窒息感,弥漫枯萎陈旧的气息。
宋志明打量了一下周围,四下张望后,决定踏上楼梯,走向二楼观察有远处动静的一楼。
他小心翼翼躬着身,在二楼灰尘仆仆中绕过天花板挂落下来的塑料薄膜,以及地上立着、躺着的油漆罐,尽量不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隐隐约约的,离一楼传来的声音更近了,他心生警惕。
宋志明半蹲着身子,藏在一只铁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