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昊一脸疑惑地目视那幸运儿跑远的背影，随后留意到一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他微微偏过头，看见是安秀珠朝自己走了过来。
他见安秀珠一脸憋屈的模样，看着奇奇怪怪的，不知道她把刚才的那一幕收入了眼底，只当她还没有完成任务。
刘昊正要打趣安慰，却定睛一看安秀珠怀中的一大叠《朝鲜日报》，纳闷道：“不是换好了么，怎么还不开心？”
安秀珠抽了抽嘴角，眼神有些无奈：“我没有不开心，是看到了你在这强买强卖的样子，迟早惹得别人给你揍一顿。”
她在路过身边的一个垃圾桶时，没有丝毫顾虑地把这厚厚一叠报纸随手一丢，灰色的纸张在微风的承托下，在半空形成了一个优美的弧度，转瞬堆到了垃圾桶的最上层去了。
安秀珠把这堆破烂玩意扔进去之前，还是有稍微看了一眼的。
就一眼，什么猫猫狗狗的结拜的事情都能上新闻了，可真是厉害啊，安秀珠嘴角噙着的是一丝嘲意。
安秀珠拿着剩余的《风来日报》，和刘昊隔着一米宽的距离站着，各顾各地开始分发。
“免费的日报，先生看看我们的报纸，不收费的。”
“快来看一看，瞧一瞧，不要钱的日报不拿白不拿！”
刘昊努力学着安秀珠的样子，凶神恶煞的脸上还特意拼命挤着笑，看起来更滑稽了。
两人一唱一和，倒是把报纸分发了一小摞出去。
只是大多数的人都没有来得及看，只是听在免费的这一词上匆匆揣在包里，脚步没有停下来过。
也有小部分的人还打算听听安秀珠他们讲的什么，却在低头一瞥那比日报刊名还要更大的标题《全国非常戒严实况》，那人仅仅看了一眼就心惊。
可比起霎时间手脚冰凉的害怕，吸引力却是占了上风。
他一看，就再看，多看两眼手和脚都在打颤。
《学生的艰难时刻》、《政治禁止·全大学休校令》、《政治人物的不安·重大危机》，还有那些照片……
他像摸到了什么烫手山芋，脸色大变，甚至来不及说些什么，就慌忙扔下报刊离去，腿脚在离开的时候还差点一软而瘫坐下来。
安秀珠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面上还带着的笑依然不变，只是眼底里有着接近极地温度的淡漠，她默默把在跌荡而下的那张报纸从地上捡了起来，拍了拍避免沾上尘土。
刘昊顺着她的眼神看到了这个奔走的人，问说：“都看一半了，怎么不拿走？”，刚才要是他，早强塞给这人了。
安秀珠缓缓说道：“看了比随便拿走，意义可大多了。”
至少看到他们这幅惊慌失措的面孔，她就有一瞬间的满足。
只可惜那一瞬的时间太过短暂，以至于压根分辨不出来他们到底是因为不知情的不可置信；还是早已知晓却只要没有人把一切公布在明面上，他们就可以自欺欺人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收回视线，笑意不及眼底：“不剩多少张了，把这两个街区再走走就差不多了。”
刘昊点点头，瞥了她一眼的时候，略略拧起眉头，向她走近了些，想用自己身上的热气驱散她的冷意。
现在的她比之前的死气沉沉要好得多，即便现在也有种刻意舒展的假面之感，像在疯狂压抑内心什么事似的。刘昊看着不舒服极了。
安秀珠不解地看他莫名其妙地靠近了自己一些，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罢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是不问比较好。
她正要问宋前辈去了哪条街道，就见一个人影从小到大，跌跌撞撞，从远而近地朝自己这个方向冲刺而来。
犹豫对方的目标太过于明确了，让安秀珠没忍住留意起来对方的模样……嗯……好像还有点眼熟？
安秀珠眯着眼，对方的面部从模糊到终于对焦——是宋志明！
她从来没有在他的面上见到如此惊慌失措的表情，隐隐还从他的嘴里看见蹦出来的几个字。
“快……走……啊……”
“快走？”
见安秀珠和刘昊还一脸迟疑，宋志明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地想要一手捞上一个就跑。
等人都到跟前了，那两个人还站在原地呢，宋志明已经跑得脸上无光，简直要从头顶冒出灰色的死气了。
他勉强支棱起声音：“跑啊！冷着干什么！”
还是刘昊先反应了过来，他左手揣着报纸，右手拽着安秀珠的胳膊就往另一边跑，余光还往后一瞥。
有一大堆人在后面跟着跑，脸上的怒气不减，还高喊让他们停下。
傻子才停下。
刘昊加了点力气，把安秀珠带得更快了一些。
还好安秀珠在安排这个街道派发报纸的时候，有提前了解过地形图。此刻她简直成了三人小队中神明一样的存在，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