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夫人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
“他武信侯府好歹也是高门大户,老侯爷在世时战功赫赫,扬名一时,一度让京城的人看红了眼睛。如今老侯爷去了,只留下了这些个三流的货色。瞧瞧这陈三公子,他但凡有半点风骨,也不至于耍弄这些小心机来逼迫高家!”
罗管事忧心道:“他们豁的出去脸,被放在火上烤的便成了咱们了。若是放任他在府外胡作非为,只怕过几日京城人人都道咱们高家以大欺小。”
高老太太狠狠拍了一下桌案:“自然不能由着他们兴风作浪!”
高老太太立马派人出去反击。
一面让人出去澄清,一面让人大开府门,请陈季年进来说话。
陈季年记着崔氏的交代,不让高家收回和离的念头,便一直跪在他们府外,绝不挪动半步。
罗管事好话歹话都说尽了,陈季年愣是咬死不进去,只求高玮彤见他一面,给他一次机会。
言辞之恳切,真是见者落泪,闻者伤心。
可罗管事听着,却只想冷笑。
如今在这演的起劲,早干嘛去了?既然人家愿意跪着,那就跪去吧,这陈家三少爷细皮嫩肉的自小娇惯,想来是坚持不了几天的。兴许明儿他便受不住了。
不过,为了不叫他们摸黑高家,罗管事按着老太太的吩咐给陈季年支起了棚子,端上了茶水,还派了个丫鬟过去给他扇风。做到这个份上,高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罗管事等一切打点好,才高声道:“陈三少爷,冤家宜解不宜结,高家无意追究你们纵容妾室陷害主母,希望你们武信侯府也别再执迷不悟坑害我们家姑娘。当初既将纳妾室宠的无法无天,如今也别来做出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破镜难圆,覆水难收,还望陈三公子自己想想清楚。”
陈季年哪里容得下他在这儿暗讽自己,忙道:“是那贱妾挑拨离间,我与娘子并非真的离心。还请贵府几位长辈高抬贵手,放我家娘子回府,给让我们夫妻二人一个冰释前嫌的机会。”
旁边人听着,也附和说:“确实,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
“人家既然来请,不妨先按着他的意思来,何苦非要害的他们夫妻二人分离呢?”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罗管事也维持不住笑脸了,只说:“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自然可以风凉话说尽,但愿诸位家中女儿嫁去夫家、被逼到走投无路时,尚能有这样的说辞。谁家的女儿谁心疼,我高家的姑娘本就是低嫁,这么多年陈三公子功名欲望依旧小心伺候着夫君公婆,可谓仁至义尽了。可陈家如何对她的?说来真叫人寒心,宠妾灭妻本是大罪,怎么到了诸位口中却成了无关紧要的小毛病了?偏心男子也别偏心得太厉害。”
说罢,他转向陈季年:“不过陈三少爷,这些人如此向着你,你可要多给他们些赏钱,否则岂不是白白替你说了话?”
他不说这话还好,说起这个,便真有人满心觉得自己配拿到赏钱,满心期待地看着陈季年。
若是陈季年给钱,他们不妨再多说说好话。
陈季年:“……”
该死,这些人不会真指望他给钱吧?
罗管事道:“若是换了我,我肯定是给的。”
他言语暗示陈季年小气,可又的的确确将让陈季年进退维谷。这赏钱陈季年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不给,往后便不会有人在帮他说话;可给了,倒像是他雇了这些人当说客,故意逼着高家原谅他一般。
罗管事看够了他的狼狈模样,交代众人好好将他照顾好,便转身回去。
于是陈季年便受到了一群人隐晦又露骨的眼神。
陈季年被他们看得心里不舒服,明知道他们在期待什么,可却愣是没开口。若真的给了,那才真叫人笑掉大牙呢。
陈季年的小气,叫众人大失所望。
先前给他说话声援的人也不由得小声讨论起来:“不是侯府的三少爷吗,怎么这点钱都拿不出来,还不如人家高家大方呢?”
更有人恶意揣测:“听方才的管事说,这人到如今还没混出名堂来,说不定就是平日太抠门了这才让娘子受不了要和离的。”
“这么抠门还宠妾灭妻呢,他拿什么宠?”
风声顿变,处于风口浪尖的陈季年听着拳头都硬了。
可惜他什么也不敢说,默默跪了半日,无事发生,最后被陈家人接走了。
母子二人合计一番,决定明日下午再去跪一场,若是高家再不开门,后日便直接晕死在高家门口。
高氏得知这个消息,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听说陈季年竟如此卑鄙,高氏勃然大怒,又想冲出去与他理论。
忍冬忙拦着:“他人如今还不在呢。”
高氏不甘心地坐了下来,锤了一下床铺:“若还敢来,看我不撕了他的皮!”
忍冬心想,等下午陈季年过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