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临见了宋聿翎,连日里紧皱的眉头都舒展开了。
他与宋聿翎一见如故,且宋聿翎又救过他的性命,故而傅临哪怕知道他只不过是侯府的一介小小管事,也依旧对他格外看重。
宋聿翎与他问了好之后,才又提到了傅临眼下的难题。
傅临叹道:“莫提了,仍旧没有起色。若是往年我也不至于这般愁苦,可是今年布料不好卖,若是连皇家采买的活都丢了,那傅家今年也就真的难过了。”
说来也是倒霉,从前这活儿一向都是傅家的,从没有旁人过来硬抢,可是这回横空杀出个程咬金来,让傅临失了准备,很是被动。
宋聿翎要说的便是这个,他道:“我私下也替你打听了,这回与你们相争的商贾走得是杨家的路子。”
“杨家?”傅临若有所思,“是宫里的那位贵妃?”
杨家可不就是贵妃娘娘的娘家吗。
宋聿翎:“也未必是贵妃出手,毕竟这样的小事,想必她也不屑于去做。可贵妃拥趸众多,宫中大大小小的事都有贵妃的人手。他们借用贵妃权势,替她排除异己,你这回也算是倒了霉,碰上这块铁板了。”
傅临别提多郁闷了,可不就是倒霉,倒八辈子邪霉。
宋聿翎知道他最近想走采买官员的路子,人都选好了,选的正是傅家的养女。
这姑娘是被傅夫人从路边买回来的,一直当姑娘教养,这回傅家蒙难,这位傅姑娘便提出要报恩。
结果负责的官员见傅家如此,却直言拒绝了,弄得傅姑娘跟傅家人很没面子。
“你家那位姑娘近来可好?”宋聿翎问。
“好什么好?上回被拒,她心里别提多怄气了。这两日一直不肯好好吃饭,若不是我们拦着,只怕她都要提刀打到那户人家府上了。这性子太泼辣了,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本来这事儿就是个下下之策,不成也就算了,可问题是他们家姑娘丢了面子,自以为可耻,一直耿耿于怀想要报复。
宋聿翎沉吟片刻:“我有一念头,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二人,还有什么不当讲的,但说无妨。”
宋聿翎顺势提出,与其贿赂主事的官员,不如直接送傅姑娘进宫。以傅姑娘姿容,进宫做一个贵人并不难。
傅家在朝中无人,这才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可若是在后宫,有人那就大大不同了。
傅临听着都愣住了,他们一家人还从来没有这样大的野心。送进宫,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他们家虽说有些家底,可到底是经商的,士农工商,商贾的女儿能当皇妃?
确定不是痴人说梦?
宋聿翎说完,见他面色凝滞,便问:“只是不知道,您家姑娘是否有意进宫?当今圣上年方四十,比她大了许多。”
傅临半天才说:“若是能行,她肯定是愿意的,毕竟她如今满脑子都是出人头地,让那些欺负她的人得个教训。只是,咱们家没权没势,如何能送她进宫当娘娘?”
宋聿翎笑着安抚,道这番进宫是先从宫女做起。
塞一个小宫女进宫,跟塞一个贵人进宫,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傅家虽说势弱了些,但宋聿翎相信,这点本事他们还是有的。
傅临一听,也不知道可不可,只是迟疑地问:“我家这养女脾气爆,若是真进了宫,不知会不会讨圣上的嫌。”
宋聿翎脱口而出:“不用担心,圣上最心仪这样的姑娘。”
说完,他自己都愣了。
宋聿翎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的底气敢说这样的话,圣上的喜好,宋聿翎可是从来都没有打听过,可一旦说起来似乎又格外熟悉,连带着对方平日里喜欢做什么,也都能下意识地列举出个一二来。
可以他的身份,分明不可能见过皇帝……
宋聿翎还在深思,傅临却已经被他说得心动了。
傅临对宋聿翎无疑是信服的,他说行,那就肯定行。
傅临握着宋聿翎的手:“难为你替我打听这些,此事若能成,来日为兄必定好生重谢。”
宋聿翎推脱了两句,并不在意傅临谢与不谢。
待问过那位傅家姑娘,得知她愿意一试之后,宋聿翎又给她临时恶补了一番宫中礼节以及他打听到的各方势力。
后者的确是打听到的,但是前者宋聿翎在教这姑娘的时候,会有些无师自通。
他也不知道以前有没有人教过他,可这些礼数像是刻在他的脑海里一般。平日里在侯府没有用的机会,如今用上了,便一下都记起来了。
宋聿翎来不及思索自己为何会宫廷礼仪,只一心一意地教导傅姑娘。
他本就擅长与人打交道,不动声色地引导对方,保留其长处,改变其短处,让她的一举一动都按着皇帝的喜好靠拢。
短短几日功夫,傅姑娘竟有了翻天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