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酸得要命,偏又不好说出来,她那女儿从来都是不肯听她说别人是非的,大儿子更不耐烦听这些,小儿子如今还被关在书院里头回不来家。私底下对着陈嬷嬷说这事儿的时候,陈嬷嬷也总不配合,让崔氏骂人也骂得不尽兴。
总而言之,崔氏这阵子过得十分不快活。
与之相对的,便是风光无限的秦瑶光了。
秦瑶光再次入宫,在宫道上还碰上了贵妃手下的肃方公公。
二人对视一眼,肃方眼中的打量探究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秦瑶光目不斜视,跟着太后的宫人笔直地朝前走,压根没有停下来与肃方说话的意思。
笑话,她干嘛要看这人脸色?
人走之后,肃方甚至气笑了。
并非是他自视甚高,而是他身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太监,本就与一般的太监不同。便是命妇进宫,也会对他客气几分,停下问安都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了。更何况,他与秦瑶光还打了不止一次交道。
秦氏这般,显然是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而不将他放在心上,就是不将贵妃娘娘放在心上。
属实是大逆不道。
肃方回头便跟贵妃又告了一状,可贵妃为了傅美人争宠已是焦头烂额,哪还有闲心思听这些?且她从来也没将秦瑶光当一回事:
“她目中无人便随她去吧,只不过是个外命妇。既不得宠,又无实权,能翻出什么风浪来?如今要紧的是那傅美人,本宫听说,傅美人托她家中打听助孕的方子,可有这么一回事?”
肃方低下头:“确有此事。”
贵妃深深地警惕起来。
傅美人正值盛宠,若是再诞下个孩子,就更了不得了。她年岁已高,旁人都道她分光,又岂止她在这后宫之中的艰难?自己这些年恩宠渐渐不在了,只靠着娘家跟儿子在后宫立足。娘家固然厉害,却也不是最厉害的;儿子能干,却也不是最能干的。
刚送走了太子没多久,若是傅美人生子,不拘活不活得下来,总还是个威胁。
秦瑶光的画稿得到了太后宫中上上下下一致认可,连太后自己也赞不绝口,没让秦瑶光立马回去做衣裳,而是留她用了饭。
秦瑶光还是头一回吃上宫里的饭菜呢。
御厨出手,果真不同凡响。
想到宋聿翎的谆谆教导,秦瑶光会心一笑,开始不着痕迹地拍起了太后的马屁。
太后出乎意料地好说话。
想想也是,太后这辈子就没怎么吃过苦,先帝后宫妃嫔甚少,还没当今皇帝一半多。当时身为皇后的太后娘娘几乎是打遍后宫无敌手,丈夫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后妃安分守己,自己儿子争气,所以太后还真没有那么多的城府,真哄起来的时候也好哄。
只是一般人并没有这个机会罢了。
太后与秦瑶光说了一会儿,登时发现这位侯夫人也与她颇为投契,甚至越看越喜欢了。
太后对她做衣裳的手艺最为好奇,好偷偷说,其实她也想试一试。
秦瑶光一听,立马建议太后去试,若是太后有什么不会的,她还能进宫教一教。
一来二去,她不就能成为宫里的常客了吗?
太后有点意动,但是想想又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哀家这一大把年纪了,便是开始学做衣裳想必也为时晚矣了。”
“不晚不晚,前人有诗为证,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太后娘娘可不要拿着年岁当做借口,若是感兴趣,大可以学一学。再说了,娘娘您的年岁也不算高,我听闻民间还有百岁老人,您同他们比起来算是壮年了。”
太后听着直乐,这话她爱听啊。
不过,嘴里念叨的那两句诗,太后却是又恍惚了一下:“这两句诗,从前太子也经常读。”
秦瑶光知道太子失踪,想必是太后跟皇上心中的遗憾,不忍多说,只道:“可见太子殿下也是希望太后娘娘多学些新东西的。”
太后见她说得煞有介事,纳闷道:“近来宫里宫外的后辈一个比一个贴心,若是都似你们这般乖巧懂事,哀家也不会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这话说着就夸张了,宫里怎会没个说话的人?不过太后是真烦那些争宠的妃嫔。
她甚至将皇后病逝跟太子失踪也算在了这些后妃头上。
秦瑶光听了便问:“还有哪个后辈也这般讨太后娘娘的喜欢?”
太后笑着说:“那位傅美人也格外机灵。”
大抵人总是不经念叨的,太后刚点了傅美人,傅美人不多时便到了。
秦瑶光与傅美人是初见。
初见之下,秦瑶光颇有些好奇,傅美人却是多看了秦瑶光两眼,莫名惊艳。
太后端看二人。
老人家么,总喜欢看热闹,尤其是好看的后辈的热闹,见她们俩互相瞪着眼,便挤兑了傅美人一句:“你一向自持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