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母子二人谈不拢,最终不欢而散。
然而贵妃还不能放弃这个儿子,临走前还是交代了一句,说自己会在外头给他声援,让他自己也在狱中想想法子,或是闹出绝食,或是将自己折腾病倒一回,只要闹得厉害让他父皇过来,她就不信自己儿子还能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
哪怕皇上最疼最宠的儿子是太子,可她的孩儿在皇上心里也并非一点地位都没有。
二皇子充耳不闻。
他如今的状态已然是平等地憎恶每一个人,憎恶宋聿翎命好,投了个嫡出的泰;憎恶他父皇偏心,同样是儿子,非要分个三六九等;憎恶外祖父一家不中用,都已经打到京城来了,怎不知道多带些兵,怎么不能彻底攻破城门杀到宫里去?连贵妃娘娘、他的亲生母亲也一道厌恶上了,二皇子恨贵妃只顾着自己苟活,连他最后一点报仇雪恨的念头都给断送了。
他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没有一丁点儿指望。
至于出去还是留在狱中,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分别。生不如死,其实还不如直接死了了痛快。
不过,二皇子没死成。
他还没有直接赴死的魄力,正琢磨着如何不那么痛苦的死去,便被衙役发现了他要寻死的意图,连忙禀报上去。
这位即便是犯了掉脑袋的重罪,可也依旧是皇上的亲儿子,若是真的死在狱中,他们这些看守之人没有一个能平安逃过。
得知二皇子寻死,皇上没有多少心疼,只是格外的烦躁。
这儿子他是真的嫌弃,可最令人嫌弃的是,自己竟然下不去重手。
宋聿翎听闻狱中消息,他知道父皇下不去手,可若是这么放过老二母子二人,宋聿翎也是不情愿的。
这样心狠手辣之人,放出去终究是个隐患。老二在他看来无才无能,但他身为皇子,身份本就与众不同。哪怕日后落魄了,也难保不会有人想要借着他的身份做一飞冲天的梦。
对于敌人,最好还是将其掌握在自己手中才好。
宋聿翎贴心地去拜见了他父皇,见他父皇苦闷不已,便主动提及,京外的皇家寺庙如今已经修缮好了,老二如今打了败仗,只怕心中还有怨气,不如去佛门禁地好好呆上三年五载,等平息了怒火,回头再给他封个闲散的王爷,也不耽误他娶妻生子。
皇上一听,宽慰于宋聿翎的通情达理。
“若是那兔崽子也能这般顾及兄弟情谊,也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了。他对不住你,反倒让你来迁就他。”
宋聿翎体贴道:“二皇弟只是年纪尚小,且又被贵妃娘娘给宠坏了。”
“这个年纪了还说年纪小?”皇上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至于他母妃,日后也不必以贵妃尊称了,削去位份,贬为庶民,随他一道去寺庙苦修去吧。但愿佛法高深,能解她心中的恶念。”
皇上对二皇子心软,对贵妃可不会。
他总觉得,二皇子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样的性子,都是贵妃言传身教。若是贵妃当真有她说的那样在意孩子,也不至于将自己的儿子养成这样。
自私的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只是他们母子二人并未受到什么大的惩罚,皇上总觉得对不住宋聿翎:“此番注定是要委屈你了。”
宋聿翎道:“只要父皇安心,儿臣便不觉得委屈。”
皇上心中熨帖,儿子懂事听话,可就是总要委屈他。
老二胡闹,可总还是有亲生母亲愿意给他兜底,可是太子却孤单得很,除了他与太后,再没有知人冷暖的人。
总是这样下去可不行。
皇上又想起了谢院正的催促,他似乎很着急将太子的婚事定下来。
其实,何止是他着急?皇上自己也是迫不及待了,便又交代说:“待西南平定之后,也该好好筹谋筹谋你的婚事了。先前失踪了那么久,耽误了选太子妃,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你若是心中没有合适的,朕便让礼部推选,京城这么多的大家闺秀,总能找到合心意的。”
宋聿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有没有合心意的?
自然有。
只是宋聿翎也知道,与他心意相合的那一位,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朝中大臣信服。
既如此,他还折腾什么,便是选了太子妃,也是耽误人家姑娘的终身幸福。
“父皇,儿臣暂时还不想娶妻。”
皇上已经不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了,他总以为,太子还没开窍,所以听到也只是了然一笑:“你整日对着那些朝臣,自然不想娶妻,可等回头太子妃定了人选,你同她多见一见,自然就想娶妻了。娶妻生子这等事,一向都是水到渠成的,朕同你母后亦是这般。”
宋聿翎敛下眉眼,可是,他与瑶光的姻缘,注定只能是一波三折,艰难至极的。
这话,宋聿翎没有明说。
他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