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长长的故事说完,也到了长夜将尽的时候。晨光熹微,透过帐门处的缝隙,照进了帐中。齐霜影吹灭了帐中的烛火,穿上铠甲,再次回到了主帅的角色中——还有许多事,需要她来做。
关于萧翊的谋划,无论是月清涟和凛辰,还是齐霜影和阳潇,都还只是猜测和推理。萧翊的目的已经被他们猜出了大概,但是他究竟要如何实现自己的阴谋,却不得而知。刺杀齐霜影的副将刚刚被擒,若是让萧翊知道了这里发生的变故,他又会如何应付,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经过商议,阳潇和齐霜影一致认为,在不知道对手的真实目的之前,他们依然被动,也只能将计就计。为了抢在更寒冷的严冬到来之前结束战争,齐霜影命令刺杀她的左副将立即将行刺成功的消息传递给萧翊。为了把这出戏演得更为真实,她又启动了军中的应急机制,名义上将军务交给左副将统领,阳潇从旁协助,自己则隐在帅帐之中,在幕后裁决。
很快,左副将传出的假消息便传进了萧翊的帐中。安道远起初还有些疑虑,又派出探子赶赴主帅大营查探。直到探子将齐霜影营中的情形都如实禀报了,萧翊和安道远才将信将疑地下达了军令——立即拔营起寨赶赴战场。随后,萧翊又指示左副将率领主力原地待命,等自己的军队到达战场之后,再一同进攻阿伏干氏王帐。
命令传到齐霜影手里,看着手里那张轻薄的纸片,她不禁冷哼了一声:“你们玉华国的这位凌王爷,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他还真是老谋深算”,阳潇看过萧翊的指令,眼神中满是厌恶,“把自己摘得真干净!”
“只可惜……”,齐霜影把手里的纸条狠狠地攥成了一团,扔进了火盆里,“我恐怕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
“霜影,你的意思是……”,阳潇看着齐霜影的反应,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赶在他进入战场之前,便发动总攻?”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齐霜影微微点了点头,复又用一种询问的眼神看着阳潇,“只是我并不能完全确定……我们还不知道萧翊让我们等他一起进攻阿伏干氏王帐的用意,但这背后必然也是阴谋的一部分,若我们完全照做,是否会陷入绝境也未可知。而如果我们不按他的设计行动,或许能够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这样做的风险是,一旦引起了萧翊的警觉,局势很可能变得更难控制”,阳潇看懂了齐霜影眼中的犹豫和不确定,便打断了她的话。
诚然,齐霜影的计较并非全无道理。如果萧翊做下的是一个死局,那么他们此时所谓的“将计就计”,就会变成自投罗网。相反,若是他们抢先动起来,战局再生变故,他们就又会陷入一个和敌人相互揣测、暗中博弈的境地之中。作为主帅,齐霜影自然要反复权衡这两种抉择可能带来的后果,才能作出正确的决断。
“我想……”
齐霜影正准备开口,阳潇却抢先一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抢先行动,我们还可以见招拆招。若是按照萧翊的谋划来,万一下一招就是杀招,我们就没有余地了。”
“嗯”,齐霜影表示赞同,随即叫来了右副将,命令他立刻派出探马前去查探。
两日之后,派出的四路探马全部回营,向齐霜影汇报了他们探查到的敌情:阿伏干氏主力均已回援,现在都部署在王帐附近。但是,他们的服色和旗帜等似乎与之前不同,按照探马们查探到的情况,柔然人的军队分作五个部分,分着青、白、赤、黑、红五个不同颜色的服饰。但是不同服色的人都杂处在一起,几个探马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便回来禀报了。
探马们带回来的情报让阳潇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又完全想不起来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后来齐霜影下令,命他和右副将一起整军备战,他也就将此事完全给忘了。
大军又修整了一日,齐霜影便率军发动了总攻。然而,待到两军对阵之时,阳潇和齐霜影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只见柔然人阵中尘土飞扬,铁骑来回移动变阵,却完全不像是进攻的阵型,似乎也没有打算直接冲阵。齐霜影不敢贸然进攻,与阳潇一同登上楼车观察敌阵。
情况和几个探马回报的完全一致。柔然人很明显地分作了五个部分,又用旗帜、号角等作为信号,将这五个部分的军队结合起来,依着某种规律,形成了一个战阵。只不过,这个阵究竟是怎样运作的,她们二人却没能看出个门道。更令人惊奇的是,这个阵分明都是由肉体凡胎的人组成的,阳潇却隐隐感觉到了阵中灵力的波动。
按理来说,凡世之人未经修炼,还在混沌之中,灵脉未开,便不会有灵力。也不知道此阵有何玄机,竟会有灵力波动。看样子,他们必须得找到破阵的办法才行,万不能贸然行动……
“萧翊的杀招,难道就是此阵?”齐霜影望着阵中,突然有此一问。
“看样子确实是这样”,阳潇看着眼前的阵法,熟悉的感觉愈发强烈,可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反而想起了另一个疑点,“不过我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