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安定远醒来,感到浑身酸软,他揉着隐隐酸痛的后腰,刚想开口叫陈树律,却发现自己在床上。
“阿律。”他拉过枕头垫在后腰,半倚着床,伸着脖子看,浴室里传来的水声让他眯起眼睛,眼神里尽是事/后的餍足。
陈树律从浴室穿戴整齐出来的时候,安定远的眼神死死钉在他身上,他面无表情睨了安定远后便自顾自打开门,拎起书包准备回去。
“表现不错。”走到门口,安定远赞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树律搭在指纹仪上的手一顿,垂眸,确认对方不再说什么之后才快步离开。
“现在的小孩,想不通。”安定远揉着腰,嘟囔:“床上床下,怎么还俩面孔呢!”
出门后,陈树律步行十来分钟才去搭车,车上,他打开聚会聊,聊天框顶端只有敖嘉的消息,与少年的聊天记录已全部删除,对方每次使用的IP地址都是几经转换才联系他,但保险起见,他昨晚还是硬撑着全部处理干净。
“我昨晚临时有事。”
他编辑了很久,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发过去后才长舒一气,闭上眼靠着椅背休息。
药物的缘故,昨晚他彻夜未眠,浑身时冷时热,折磨得他痛苦不堪。
“有什么事儿连家都不能回。”
光脑震动,他抬起手点开,看到敖嘉的质问。
陈树律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又继续闭上眼睛,光脑一直在震动,胃也跟着翻江倒海,他无奈睁开眼,回复她,说自己很快到家。
到临川区后,陈树律拖着疲惫身子回去,他再次向陈默请假,对方很对回复,大概率是有接替的人了。
想到这里,陈树律松了一口气,随即想到什么,给山青野发消息。
“阿律,“坐在石阶处等陈树律的敖嘉远远看见他的身影,从石阶上一跃而下,“你怎么才回来,担心死我了。”
敖嘉左看看右瞧瞧,确定他身上没有伤口才将悬着的心放下。
“你在这里干什么?”陈树律疑惑问道。
他不相信她会特意等自己。
“等你啊,看不出来?”敖嘉理所当然地说,然后从兜里掏出一瓶热牛奶给他。
陈树律犹豫片刻,接过来打开喝,翻腾的胃得以平静下来。
敖嘉还想说什么,敖父却打电话过来了。
“嘉嘉,起床没?”光脑那端,敖弘关切问候,听声音,他似乎很开心。
“已经起了,爸爸,什么事啊?”敖嘉知道陈树律和敖弘不对付,想避开陈树律接听,但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否则他肯定会多想。
敖嘉思绪飞速旋转,在心底祈祷找到合适借口前敖父千万别说什么刻薄的话。
“今年咱家在城北过年,到时候我让司机来接你,顺便来看看爸爸给你买的新房子。”语气里尽是得意。
房子?
敖嘉有种不好的预感,敖弘这人视财如命,去城北工作甚至住集团宿舍,怎么会舍得在城北买房。
俾众周知,城北可是帝国几大财团的地盘,花钱如流水、寸土寸金,要买房得一大笔开销,敖嘉实在想不出敖父为什么突然出手那么阔绰。
“嘉嘉,听我说话没有?”光脑那端的敖弘在敖嘉沉默良久后,下意识数落起来,“这孩子,专注力怎么这么差。”
不等敖嘉开口,敖弘直接告诉她,今天刚升了职,还接了单大生意。
登时,敖嘉犹如被兜头一桶冷水泼下来,整个人愣了几秒才回过神,不可置信地看向陈树律,但对方却很平静。
而看似云淡风轻的陈树律在等待,他想知道敖嘉会不会去城北过年。
“嘉嘉,你听到没有?”敖父似乎有点忙,短短的几分钟,敖嘉就听到好几个人在等待敖弘签字确认,“乖乖待在家,你兼职年后也别做了,这段时间好好休息,我给你预报了几个兴趣班。”
“嗯,我知道了爸。”敖嘉神情恍惚,压根没仔细听敖父的话。
她的话音刚落,陈树律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原本温热的牛奶此刻也变得冰冷,他将牛奶握在手中,转身朝房间走去。
敖嘉见他情绪不对,立马向敖父打马虎眼儿,匆匆挂断电话。
“阿律,你还是不相信我吗?”敖嘉拉住他的衣袖,他没有转身。
一阵沉默。
“我不是说了,我是来帮助你的吗,你为什么都不和我说一声呢?”
因为关心,她情绪愈渐激动,音量不觉提高。
但听在陈树律耳里,却更像质问、责备。
可笑,明明是他们才是始作俑者,可现在居然反过来质问受害者:
你为什么要自甘堕落,你为什么不向我求救,身在泥潭你为什么不挣扎……
当他不想吗?他无时无刻不再想脱离敖家,脱离让他恶心至极的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