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嘉在殡仪馆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将骨灰盒放到墓坑中,然后看着它被泥土掩埋。
雨淅淅沥沥,敖嘉站在边上深吸一口气,心里酸涩不堪,像有一团棉花堵在胸口,呼吸都不畅。眼眶愈渐发热,视线也逐渐模糊,她试图在眼泪流下之前闭上眼睛,可却失败了。
风吹过,冻得她发抖。
可下一瞬,疾风却小了下来,耳边还是呼呼风声,但没刚才那般刺骨。
她知道,身边的人是陈树律,他在为自己挡风。
“阿律。”她的声音颤抖。
“我在。”陈树律回应她。
雨渐渐形成一层轻纱似的雾,笼罩着墓园。
敖嘉深呼吸后睁开眼睛,墓碑上照片里的敖弘笑容十分和蔼,这也是他留下的为数不多带笑容的照片。
管家把贡品香烛一一拿出来,敖嘉摆上,朝着墓碑深深鞠躬,最后转身离开。
敖家比之前冷清了,陈树律站在门口,心中感慨万千,敖嘉走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一起走进去。
这是他被赶出去后第一次回来。
“走吧。”敖嘉走过来拉起他的手。
“佣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有仿生机器人,另外先生的遗产我已经请人全部清算,但,”管家停顿片刻,“所有的遗产只有这栋别墅了。”
此言一出,敖嘉不禁感到疑惑,“我父亲的公司呢?”她并非觊觎遗产,只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先生的公司半年前已转入安康先生名下,可流动的资产也一样。据先生的助理说是先生与安康先生签署协议,大概就是用所有资产换取进入安氏做高管的机会。但现在安康先生了无音讯,进入安氏的事儿黄了,所以最终只剩下这一栋别墅。”
“是吗,原来是这样。”敖嘉感到内心一阵恶寒,怪不得安康死的时候,敖弘如此绝望。
敖嘉终于明白,敖弘为什么求她不要再一次将敖家毁了,为什么看见安康死亡的那刻会如此绝望,因为安康死了、一切都没有了、敖家没了,敖家的产业也没了。
敖弘这一次没有押对赌注,全盘皆属。
霎时间,敖嘉蓦地捂脸笑起来,笑声充满悲凉。敖弘辛辛苦苦打拼的一切都是梦,一切显得那么可笑。
他们动一动手指,就能让你心甘情愿奉上毕生心血,而这一切只为了往上爬。为虚妄的名、实在的利,可实在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注定不是下层人能抓到的。
无论你怎么努力,到头来都是一场空罢了。
他们高高在上、光鲜亮丽,随意掌控许多人的生死,完全不在乎下面人的挣扎,于他们而言,这些是血包、是无关紧要的牺牲品,可随时吸取以此来壮大自己,也能随时随地抛弃来保全自己。
见状,陈树律有些担心敖嘉,刚想安慰她。却不成想敖嘉倏地放下手,让管家把剩下的仿生机器人安顿在这里,若是有想要离开的,随时可离开,但终身不得踏入敖家一步。
既然只剩下这处房产,那就让它在这里见证,见证自己是如何打破这不公的。
恍惚间,陈树律觉得敖嘉既熟悉又陌生,她的眼中多了几分肃杀之气和沉稳,不似之前那般温柔、纯真。
陈树律感到心脏蓦地被人紧攥,疼得他喘不过气,如果自己再强大一点,那敖嘉也不会变成这样,她还是无忧无虑的公主,不用接触到这污脏的一切。
“敖嘉,对不起。”他眼眸里全是对敖嘉的心疼。
“?”
冷静下来的敖嘉一头雾水,“怎么了?我刚才的模样吓到你了?”
“阿律不要担心,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要到外界去淋雨、跌倒、奔跑,我要冲破这束缚。不必因此而忧心。”
陈树律再次被她震惊到,错愕还未消去,就又多增添了几分钦佩,他一直以为敖嘉应该待在温室里,他将竭尽全力去让她过得开心。
但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敖嘉是独立的,她压根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她也不是温室花朵。
她是她自己。
“好,我陪你一起面对,永远。”最终,陈树律许下诺言。
把事情全部处理完之后,陈树律和敖嘉去中心商贸城吃了饭,最后两人又去抓娃娃,但一个都没有抓到。送敖嘉回去的时候,陈树律把飞行员掌门狗和帽子放在零食下面。
之后,两人又回到各自的位置。因为上次的暴/恐事件,整个特警大队第一支队全部成员被要求封闭式训练,除开值班,几乎不会踏出训练场一步。
而敖嘉回到玫瑰酉,继续跟着山青野执行任务。
偶尔回面馆,比赛也推掉了不少。
成阿婆十分开心地告诉她,说小川回来了,可惜那天敖嘉有事出去了,否则就让两人认识一下,成阿婆还说他俩年纪相仿,应该谈得来。刚好小川也还没有女朋友,两人可以谈谈,要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