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宗
指月临风阁内寂静无声,打扫的弟子清扫完台阶下的雪便默默离开了此地。
剑尊自从出关后,性情越发冷傲,不喜旁人出现在他面前,指月临风阁也不许闲杂人等靠近。就连掌门绯羽襄君想见他一面的,都要等上许久。
弟子们背后悄悄传,剑尊为情所困,恐会就此消沉。
雪地里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苍茫的雪地留下一串脚印。
红衣女修撑着伞来到指月临风阁前,环顾四周,轻微摇了摇头。
湖心亭中,白发剑尊正专注沏茶,杯盏中溢出袅袅白汽。
“掌门师姐。”意清绝抬头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今日不忙吗?”
绯羽襄君答非所问,“师弟,你没忘记昆仑道君给你的忠告吧。”
意清绝垂眸不语,过了半晌才道:“不可再杀一人。”
“你修行多少年了?”绯羽襄君又问道。
“一千年。”
“以杀入道,你可曾后悔?”
“不悔。”
绯羽襄君是襄州第一丹修,且精通医道。以她的能力,她岂会看不出她这个师弟修为一直停滞不前,甚至隐隐有了反噬之兆。
按理来说,以他如今的修为,早该步入渡劫之境。可他杀孽太重,为天道不容,无法晋阶,这也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至此,已经过去了五百年。
“闭关吧,再拖下去对你有害无益。”绯羽襄君建议道,“你可知烟都天有异象,似是有人飞升之兆。”
他侧目凝视一眼座下的棋盘,棋局交错复杂,黑白子前路茫茫。
“罢了,随你。” 绯羽襄君自知劝不动他,心道人各有命,从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煞神,如今竟甘愿为情所困,不顾自己的修行,“你和她进展如何?”
他冷若冰霜的眼眸终于露出点点笑意,“漫漫长路,我仅走出了第一步。”
“是谁当初瞧不上那些情种,信誓旦旦说此生绝不会动情,啧啧,现在你能理解他们了吗?”绯羽襄君修的是无情道,心中自然没有男女之情。可她这师弟不一样,修的本是剑道,却比她这个修无情道的修士更无情。
曾经他为取炎兽内丹杀了一对有情人,那对男女苦苦哀求,女修为了男修能够活命自爆在他面前,可他不为所动,眼都不眨便取了那男修的性命。事后问他,他对此不屑于顾,还说自己此生绝不会动情。
他沉默半晌,目光投向平静无波的湖面,“往事不提也罢。”
绯羽襄君见他状态尚可,便不再停留,丢下一句“好好修行”便离去。
他盯着杂乱的棋局不语,神识忽而阵痛,那痛楚很快便传到四肢百骸。他手撑住桌面,嘴角缓缓溢出血丝。
这是所谓的天罚。
五百年以前,他将衡山派满门斩杀,不留一个活口。随后天门大开,一道神印从天而降,宣告他杀孽深重,降天罚以示警戒。
他的修为停滞,神识受损,还伴有神阶诅咒的侵袭。
从他灭了那个所谓的系统开始,这种情况来得更快更急。
心魔已除,可神阶诅咒他无法可解,只能延缓其发作。
“阿嫣,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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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宫
魔气充溢在整座魔殿中,令人难以喘息。
一道黑雾从魔君洞府内窜出,化作一个黑影,隐约可窥见魔君的身形。
“又办砸了?”那黑影问道。
三公主跪在冰凉的地上,竭力稳住声音,“回魔君,儿臣一时疏忽,让那炉鼎逃了。请魔君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儿臣定将她带回来献给您。”
她面前的是魔君分身,可压迫力已然令她汗流浃背。
“本君命令你废了她,你是如何做的?莫非对本君不满,故而阳奉阴违?”
“儿臣不敢,”三公主咬咬牙,为自己解释道,“魔君知晓这炉鼎的重要性,唯有彻底驯服她,她才愿只为魔君效力。所以儿臣对她恩威并施...”
不等她说完,强大的魔气将她死死禁锢,一只无形的手按在她的头顶,她脸色剧变,“不要!”
“哼,既然没有炉鼎,你便先来替她。”那分身将三公主拖入了洞府。
几个时辰后,三公主衣衫不整地从魔君洞府出来,双目无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她在心中安慰自己,不必难过,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魔君当成泄欲对象。
魔君荒淫无度,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
对,魔君荒淫无度。
他罔顾人伦,他该死。
三公主充满恨意的目光聚在魔君紧闭的洞府门口,袖子下的手狠狠攥紧,来日方长,她总会有机会的。
现在最要紧的是先追回那炉鼎。
她施了个清洁诀,摇身一变给自己换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