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黎簇摸了摸口袋,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在沙漠里,他从窥见的吴邪的魅力之中学会了抽烟,虽然因此在汪家被折断了几根手指,但他依旧保留了这个习惯,并且在与汪家人的抗争之中取得了惨烈的胜利。
火星在黑暗中闪烁着,烟雾融入其中,黎簇今天出奇地安静,以至于苏万和杨好都不太敢跟他搭话。
危夏不知道为什么也出来了,她又是在黎簇身边坐下,将手伸进他的口袋去摸烟盒。
打火机在这个摸索的过程中掉了出来,但危夏的夜视能力并不好,耳朵又不好使,也就没能发现打火机的踪迹。她摸不到打火机,便咬着烟头,凑过去黎簇那里点烟。
黎簇一时愣住了,模糊的光影之间,他看着危夏靠近过来的脸,他见过这张脸很多次——在不同的距离之下。危夏神情专注地点烟,然而黎簇却盯着她的脸出神。
他想起无数次危夏凑过来亲吻他时的神情,她那迷蒙的双眼以及眉梢的笑意,黎簇曾以为他们是相爱的,但事实或许并非如此。
危夏的求爱仿佛是她的本能,而对象则具有随机性,无论谁都是可以被取代的,唯有吴邪是例外。
“为什么?”安静了一整晚的黎簇忽然开口了。
他的问题没头没尾的,危夏点着了烟,歪着头看他,似乎在问他什么意思。
“为什么是吴邪?”黎簇将烟拿了下来,他看着危夏的手,她的手并不是能用来种地的手,黎簇想起他握着这双手时的触感,柔软纤细。而且,危夏也不是能吃苦的人。
如果我们当初结婚了的话,我肯定是不会让你去种地的。
“我讨厌种地。”危夏这么说的时候,黎簇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他那句话几乎没有经过大脑,这肯定也是酒精带来的副作用。
有了这个借口,黎簇变得大胆起来。但他的大胆其实平日里才更常见,这个年轻人就像是一柄过于锋利的剑,还不懂得如何用鞘来遮掩,以至于锐利到伤人。
黎簇说吴邪有什么好的,为什么只有他是不同的。
危夏沉默地抽烟,黎簇则是直勾勾地盯着她,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地开口道:“我见过他的,在见到你之前。”
黎簇说我知道。他已经知道了危夏的幻觉,她在幻觉里看到了吴邪。
“不是的,”危夏摇头,“我真的见过他,不是在幻觉里,而是在现实。”
她这时候说话居然很有条理,黎簇惊奇地发现,她此刻竟然是清醒的。这可真是奇迹——黎簇以前就没见过她这种状态。
如果她没有发疯的话,是否就是现在这样呢?黎簇怔怔地看着她。
危夏抱着自己的小腿,她把脑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侧着脑袋对黎簇说:“在西藏的一座山里,我们找到了一扇门。有人告诉过我,如果我想要得到什么,想要实现愿望,那就必须要通过那扇门才行。我从门里出来的时候,全身都是血,我的眼睛本来是睁不开的,但是有人的手放在了我的脖子上,是他撑开了我的眼皮……”
“他当时对我说了一句话,我一直都记得。”危夏说,“他说,还活着么?”
黎簇瞬间意识到了,危夏说的那个人就是吴邪。
吴邪从墨脱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从门里爬出来的危夏,她浑身都是血,躺在地上像是死了一样。吴邪伸手去摸她的颈动脉,想知道她是否还活着,手指撑开她的眼皮,是为了确定她还有没有意识。
正因如此,危夏记住了他的眼睛,也记住了他的声音。
原来这才是真相。
黎簇忽然笑了起来,他这才明白原来更先来的也不是自己,而是吴邪。所以从始至终,他都只是一个像吴邪的人罢了。
他的笑声引来了里头的人,吴邪走了出来,看到黎簇和危夏两人坐在台阶上:“跟你师娘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师娘?”黎簇看向他,眼神颇有些挑衅的意味,纠正道,“是前妻。”
黑瞎子摆摆手,插嘴道:“又没领证,什么前妻不前妻的,前女友而已。”
不过这么说的话,前女友也不是黎簇一个人的前女友了。今晚更是前男友聚会,黑瞎子看了眼解雨臣,对方面无表情,比起说心平气和,不如说是麻木更为贴切。
然而吴邪没把黎簇的挑衅放在心上,在他眼里黎簇的这些行为就像是小孩子的幼稚,笑笑就过去了。
危夏慢悠悠地在台阶上摁灭烟头,起身走到吴邪身边,跟他说自己困了。
吴邪瞬间领悟她的意图,将后背展露在她眼前。
“黎簇问我,为什么是你,你知道么?”被吴邪背着走在路灯下时,危夏忽然这么问他。
“我现在知道了。”吴邪道。
“不对,我是说,你知道原因么?”危夏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么?”
吴邪想了想:“因为你知道在墨脱,是我找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