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被褥也已经铺好,旁边的角几上还放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白开水。
除了养父母,从来没有人为陶云澈做过这些,更准确地说,从他可以力所能及地做一些事之后,就没有人再为他做了。他能看得出来,蔺暖阳应该是被娇惯着长大的,这样的事只有她真的想做才会去做。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伤害过陶云澈,仅仅是这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举动,一下就温暖了他的心。这种被理解被信任的感觉真的太好了!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他没有感觉到任何不自在,仿佛已经住过很多次,所有的拘谨和顾虑全都消失了,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陶云澈醒来的时候是早上九点,原本前一天搬家这天上午不值班就想睡个懒觉便没定闹钟,生物钟似乎也乱了,比起平时起晚了足足两个多小时。二楼房间的窗帘已被拉开,房间里没有蔺暖阳的踪影。靠门口开放厨房吧台式餐桌上放着一个空杯子,上面贴了一张淡蓝色的便利贴。
“蒸锅里有小笼包和鸡蛋,电饭锅里有粥,我出去一趟,一会回来,如果没事就在家等我。”
陶云澈不自觉地弯了嘴角,盛好饭坐上高脚椅吃起了早餐。
从记事起,陶云澈睁开眼的那一刻脑子里就会涌现出那些摆脱不掉烦恼。小的时候是他的病和同学的嘲笑,等长大离开家乡,又多了经济压力和对未来的迷茫。这间并不属于他的房子就像堡垒,将所有的烦恼阻挡在外,让他用早餐的时间充分享受了一份难得的宁静和轻松。
陶云澈特别不想离开,他知道,只要一打开这扇门,那些无穷无尽的纷扰就会海啸一样扑来,瞬间就能将渺小的他淹没。那一刻,他明白了,夸张点来说,这个名叫蔺暖阳的女人就像普度他的神,可以带他脱离苦海,找到自我。哪怕只是短暂的。
手机铃声响起,陶云澈一看来电显示赶忙接通。放下电话,好半天没回过神。
陶云澈一直觉得他无论做什么都特别艰难,曾经甚至一度以为自出生起上天就将他的幸运全部拿走,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只是他的幸运还没到降临的时候。这通电话是教授的,他说,院长通知他,确定陶云澈留院了。
这对于陶云澈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毕竟只有本科学历没有后台就算再努力再优秀也很难进到大医院,前一段时间教授曾极力推荐,院里的态度总是模棱两可,眼看就要毕业,他已经习惯性地放弃希望,没想到又看到了曙光。
陶云澈有些不敢相信,机械地向教授道谢,问道:“院里怎么改主意了?”
“因为肖董。”
听到这几个字,不知怎么,陶云澈的眼前竟然浮现出了肖卓和蔺暖阳在一起的情形,他没有说话,握紧了话筒。
教授继续说道:“肖董到院里复查去顺便找了院长,聊天的时候提起了你。肖董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还主动提出要全资供你继续深造。院长听后又跟我详细了解了你的情况,还找人走访了你接触过的病人,这其中就包括蔺董。蔺董原本就跟我提过说以你的能力在馨阳都是屈才,让我帮你想想办法怎么能留院或者去更好的单位,他也承诺需要的时候肯定会动用自己的人脉帮你。你也知道多少人盯着咱院今年仅有的那两个留院名额,我这还没找到机会,肖董这一提,再加上蔺董,院长就动心了。今天一大早,院里针对你们几个实习生找我们临时开了会,当时就拍板了,让我通知你这个的消息!我很替你高兴啊,好好干,千万别辜负那些病人对你的期望!”
教授的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微微颤抖,陶云澈这才有了真实的感觉,也跟着有了一丝兴奋起来:“谢谢教授!”余光瞥到便利贴,他的心里不自觉地又生出了一丝异样。
“对了,听说你最近跟蔺暖阳走得很近?”
上次蔺暖阳为陶云澈出头打沈落蕊的事已经在医院传开,好多人开始猜测他与蔺暖阳的关系,薛教授估计也有所耳闻,现如今他留院的消息一发布,估计又有些人要胡乱猜测了。不过,就事论事,他也的确借了蔺董的势,也不算无辜,只是,肖董的极力推荐让他总有些心里不服。
陶云澈避重就轻地说:“教授,我不会耽误上班时间,馨阳的项目以前我调研过也比较感兴趣,所以当蔺董提议的时候就答应了。”
电话里传来了教授的笑声:“你俩合得来倒是稀奇。你是个闷葫芦,据我所知大学五年了,连个朋友都没交到吧?那姑娘我瞧着也是个冷性子,你俩能走得近,也算是一种奇迹了。你帮人家也没什么不好,还了情分也能精进你的能力,挺好的事。之前,她好像一直对任迪顶替你的事情不满,听说为了你还跟叔叔和哥哥闹了别扭,这样的人怎么能不帮!”
陶云澈没听任何人提过这事儿,手指轻轻地在便签纸上摸索着,眼神越发得温柔起来。
“行了,好不容易有个换休,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教授说完又问了陶云澈妈妈的事,听到他有意要送妈妈去师傅那,他满口支持,告诉他安心去,医院的排班他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