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钟晴抹了一把泪,立刻看向钟达,床旁的医生立即监测钟达的各项数据,可提示的生命体征去极为微弱。
“杰书……你以后要好好对我妹妹……”
钟达努力伸手去拉陈杰书,陈杰书立马握紧钟达的手。
“本来攒钱,就是要给你们一个盛大的婚礼的……”钟达苍白的脸出现遗憾,“但我应该看不到了……”
“看得到看得到。”陈杰书紧握住钟达发凉的手,“您放心,我现在就向阿晴宣誓!”
钟晴重重地点点头,抹掉泪强笑道:“哥哥,你看我现在穿得这么好看,不就像结婚一样?”
在这个黑夜里,一屋子人全都静默着,听着钟晴与陈杰书念着他们从前便对彼此说过许多遍的誓词。
没有华丽的婚服,也没有在泛着圣光的教堂,更没有美酒佳肴,看着比小孩子过家家还要简陋儿戏,可说出的誓言,每一词每一句却是天然去雕饰的赤诚真心。
“现在请新郎为新娘戴上戒指。”
成秉玉突然开口,把戴在食指上的陶瓷戒指递给陈杰书。
陈杰书愣了一下,却还是接过戒指,郑重地戴在钟晴手上。
戒指滑入指根的瞬间,诊室里立刻响起掌声,仪器不带起伏的提示音串起每个人的笑与泪。
被单里蜷缩的人笑了笑,逐渐阖上双眼。
掌声逐渐熄灭,只留下刺耳的提示音,尹归月拍掌的手揉了揉眼睛,才发现泪已沾湿了脸庞。
宣誓时的点点幸福如同掉入大海的细针,在无尽的黑暗深海里,一下子便看不见也摸不着了。
在处理钟达后事时,尹归月才知道钟晴与钟达是一对相依为命的兄妹,钟达去了帝都学习机械工程,而钟晴则留在水棉镇,与omega们打理农田,时而去往远处的镇子集市,还偷偷去听镇上的课堂,因此便认识了教书的陈杰书。
可这样一对璧人却在烽火中,经受着不该承受的苦难。
“当初我伤还没好,便带着尹将军走,是有原因的。”
如今已是凌晨,可尹归月却根本睡不着,愣愣地对成秉玉说。
成秉玉默默听着尹归月坦白心迹。
“我在蓝星便只是个普通人,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被卷进这样复杂的斗争,当初我认为,我只会给你带来麻烦,所以我便离开,在无人认识的小镇里过得也算开心。”
“我以为经过一年,我会变得更强大,能够留在陇星军团,与大家一起并肩作战。”尹归月的声音又弱了下来,“可经历了这么多生死离别,我才发现,其实我还是那么懦弱。”
“尹将军属于这片疆场,你也是,而我不是,我没有坚硬的铠甲,每一次的死别,只会告诉我,我根本没有能力改变什么。”
成秉玉听尹归月絮絮叨叨说着,他从未见过尹归月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连同那双亮晶晶的黑眸也黯淡下来。
尹归月认真又迷茫地看着成秉玉,仿佛希望得到神明答复的信徒,开口问道:“或许我就该一走了之,去个没有纷争的荒野星球生活呢?这样才能把假装坚强的躯壳摘下来,做回从前那个蓝星的尹归月。”
过于认真的话语让成秉玉内心一凛,成秉玉下意识去抚食指处的戒指,只是并没有摸到什么。
失去重要之物的慌张立刻攀满成秉玉心头。
“别走……”
成秉玉听见自己下意识的语句。
而后蔷薇花香绽满整间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