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圣人亲……”
她话还未完,就见后面一阵人潮涌动,穿着各色纱裙的女子们纷纷惊叫了起来:“是朝玉公子!朝玉公子来了!”
江蓠回过头去,却见一骑绯色自远处飞奔而来。
风吹起他身上热烈的绯袍,将他衬得如同一团火,等到近前,他伸手一拉缰绳,白马儿四蹄奔腾着停了下来。
时间好像静止了。
夏风炙热,却热不过来人身上的绯袍。
江蓠看着沈朝玉,这还是她第一次看他这般红的长袍,可这样烈火般的颜色,也没染上这人的面庞,反倒衬得他更冰冷,五官如冰雪雕塑,乘于马上,神色冷漠而疏离。
她感觉到他似乎往自己这看了一眼,又似乎没看,一扯缰绳,马儿哒哒哒往前。
人群自觉分开一条道,刚才还熙攘的人群,随着来人渐渐安静下来,仿佛也被非同凡俗的容貌镇住。
江蓠垂下眼去,听到耳边褚莲音在道:“这种场合沈朝玉怎么会来?他来做什么?”
说着,又转向她:“阿蓠……”
声音歉意。
江蓠道:“来了也就来了,总不能为了避开她回去。”
“这便好这便好。”褚莲音长出一口气。
静园前,站在石狮一侧的管家见到来人却是一愣,回头嘱咐了下身后之人,便小跑着下来,点头哈腰道:“原来是朝玉公子,请进,请进。”
说着,一扯喉咙:“阿来,还不过来把沈公子的马牵走,精心着点。”
叫阿来的小厮连忙过来,将白马牵了走。
管家则躬身在来人面前,只觉这人如高山之巍峨,他微低着头,一张请帖递到面前。
“管家验看,沈氏朝玉。”
来人声音也泠泠如玉,管家暗喝声,心想不愧是自家县主爱慕之人,便接了帖子退到一边:“公子请。”
沈朝玉上了台阶,红袍杳杳,石狮赫赫。
江蓠眯着眼看,却见大门内出来一行人。
为首的,是位穿着紫色辎衣的美妇人,妇人身旁还站着个妙龄少女,那少女一见沈朝玉就往前一步,叫了声“沈公子“。
几人在门口说了几句话,便一同走了进去。
褚莲音道:“那便是长公主和她的二女儿,翁婷县主。”
“哦。”
江蓠点头。
她不是很感兴趣。
褚莲音见她这样,也就不再多说,过了会,队伍排得差不多,一拉江蓠,上前将请帖送上,就相继进了园。
静园不愧是皇家最大的园林,园内树木郁郁葱葱,十步一弯,百步一亭,屋舍绵延,气势磅礴。
其内还有一条湖,一眼望不到头。
湖水清清,宾客沿湖而游。
“这便是静园一绝,它将曲江的一条分支纳入园中,依湖建园,风清气暖时可泛舟湖上,十分惬意。”褚莲音带着江蓠走到一处,“这里一会就是办曲水流觞之处,不过我看这烛盏,恐怕长公主要效仿山荫子先生,傍晚时分,以烛灯盛盏、曲水流觞了。”
她们所站之处正是曲水流觞的上游,湖到了此处,成了窄窄的一处,蜿蜒曲折向前。
若在此处浮上一壶,随水漂流,流到何处便赋诗一首,赋不出来便吃酒,也算人生乐事了。
当然,这对江蓠来说不算乐事。
她自幼对那诗词歌赋就很没什么兴趣,若让她选,还不如侍花弄草来得开心。
她跟着褚莲音绕了一圈。
宾客们三五成群,或高谈阔论,或静坐消暑,不论是文人骚客,还是纨绔权贵,均能在此处发现怡人之乐。
很显然,静园主人诚意十足。
此处不仅有雅妓奏乐,还有舞姬跳舞,凉亭里置着冰釜,白色的雾气在附近弥散,将周围的温度都降了下来,连这夏日也变得如春日一般舒适。
“真是大手笔。”
江蓠不由叹。
“那是自然。”褚莲音道,“若换成别人,这般作风恐怕早让御史台那几位大夫喷到牢里了,可偏偏是长公主…原来还有一个不长眼的,他刚跟圣人告完状,这人两个老妾在家的花用就给呈御案了,据说还有那老妾们每月月事带的花用,叫那太监当场读出来,真真是一张老脸都丢光了。圣人还当场给长公主赐了黄金万两,明摆着要挺自家姐姐到底。于是,御史台那些硬点子也就偃旗息鼓了,毕竟——谁能和圣人对着干呢。”
“哦。”
“你听起来不太感兴趣。”褚莲音道。
江蓠抿嘴笑了下,带了点羞涩道:“被大姐姐看出来啦?”她娇声道,“是不怎么感兴趣,毕竟长公主如何也与我无关。”
“那接下来说一点跟你有关的。”褚莲音点点她,“你知道,这长公主还有个癖好是什么?”
江蓠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