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子君……宋盈君宋子君——”
伍美梅一噪子放出去,收获颇丰,远处给了她三个回应——
“收鸡毛鸭毛烂铜烂铁锁头~”
“收~国库券喽!收~国库券——”
“豆花~甜豆花~豆花……”
没一个她想听的。
日头毒得慌,泥土地被烤得冒热气,人站树下也没凉快多少。
伍美梅捏起上衣给自己脸鼓风,一偏头,眼角余光瞥到门边多了朵黑椰菜花,吓得喊出了声。
对方被她喊得后退一步,头差点被门夹了。
伍美梅心突突跳,缓了缓才看清人是她大嫂赵友娣。
赵友娣小心护着自己刚电的爆炸头,说:“喊啥呀你真是……你给的药粉我下两份进蛋糕里了,还有两份待会等她们回来再下健力宝里。”
伍美梅边点头边朝外张望:“晓得了。”
赵友娣肩膀拐了拐伍美梅手臂:“哎!你男人那外甥女,周凤莲,给那药……保真不?”
伍美梅啧了声:“人家镇中心卫生院的护士,跟医生拿的,能假?”
赵友娣明显松了一口气:“那这药指定有劲儿……那两姐妹人呢?现在赶紧让她们吃了正好睡一大觉,咱们也好成事。”
伍美梅摇摇头:“不晓得,估计待会儿就回来了。”
赵友娣斜眼努嘴:“哎哟!别待会儿呀!你们厂长一家子等着大的,金牙等着小的,咱们等着金牙给钱……”
伍美梅竖起食指,说:“这鬼地方!这鬼天气!进去说进去说……”
赵友娣:“……”这鸟不拉屎鬼影没半个的地儿你怕个嘚儿!
但她想着为了钱,是得小心点儿,又瞥了眼小姑子那长马尾,说:“你也剪短电个头就凉快了,现在都时兴我这种!”
伍美梅皱着脸抹汗,心不在焉地点着头。
赵友娣那句“你这种头过时了”憋回了肚子里。
俩人回院子里靠墙的石条凳上坐着乘凉,一人端碗凉白开喝。
赵友娣打着葵扇,蛇头鼠眼朝四周看,边看边阴阳怪气起来:“这院子有模有样的嘛!四合院呐!正屋四房一厅!正屋前头这大块地!好家伙!左右这厨房杂物房的……洗澡蹲坑还都专门一个房呐!可讲究!就是这墙……嘶……啧……这大黄泥巴砖,风一吹扑扑往下往黄灰都不见倒,夯得可结实!”
“别个都住上火砖屋了!”伍美梅嫌弃地一歪嘴,“这穷巴子沟沟,大顶个屁用!”
要的就是这反应!
赵友娣心里痛快:“可不是么,你家盈君就是傻!卫疆长得再好看顶个屁用!男人长得好看的都不老实!再说了,长得好看能管饱还是能发财……不过我说,你们厂长那儿子……他这儿……”
赵友娣食指往自己太阳穴那儿一指,绕几圈,说:“他吃饭得人喂,还得他妈把屎把尿呢,你家盈君愿意照顾啊?”
伍美梅淡定得很:“等今晚大伙儿都看到他们睡一床,我就不信卫疆愿意顶着个绿帽子不跟部队打报告离婚,回头我跟志国再做做盈君的思想工作,她那性子你还不晓得?”
赵友娣点头:“那倒是,日子还是得过,盈君那性子,多说说她就受了。”
伍美梅看向正屋左角的房,说:“李进他女人说已经联系省里的专家了,给她儿子再治治。”
赵友娣好奇:“他都二十多了,还能治好呐?”
伍美梅不乐意听这个,立马把好处数个一二三出来:“治着呗!到时李进调县里去了,他女人安排进县里供销社当售货员呢!还愁治病的事儿?那万一治好了不比卫疆好一万倍?!”
赵友娣一听就更来神了:“也对!李进调了你家男人顶上正厂长的位儿,到时记得给我家凤婷安排进绵纺厂啊,她可是你亲外甥女!”
伍美梅心里不耐烦,但还是忍了,说:“成事了一切好说。”
一提这个赵友娣又急了:“啧,我说她们还不回来,野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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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盈君就在院子对面的土坡下头的田里。
妹妹宋子君说:“姐,我婶在喊你。”
宋盈君“嗯”了声:“别理她。”
宋子君看着埋头割禾的她姐,问:“姐,要不你歇会儿,我割。”
宋盈君摆摆手:“待会儿有你忙的,你陪我说会儿话。”
宋子君嘴上应着,手闲不下来。
她跟在她姐后头,把她姐割下来的禾杆分好一扎扎,方便待会儿打谷。
好一会儿,她又问:“姐,你还晕不?”
刚才她跟她姐一起割着禾呢,转头她就见她姐栽地里了!
她跑过去一看,她姐厥了过去,喊不应,她拉不动,正要回去喊人,她姐醒了。
她姐不让喊人,一起来就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