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宅子倒也直接,正门之后连影壁也不设,宽敞的小院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迎向来人。院中花草几簇,粗茶两盏,一方石桌上摆着一副下到一半的棋局。
“故弄玄虚!”五味又是冷嘲热讽,他撸起袖子走到桌边,“怎么,这是让我们下完这盘棋?”
“大约是吧。”楚天佑眉梢微扬,此刻也觉得这机关大师架子大了些,他还有要事,就不再客气,左右手各执黑白,几次起落间,就将棋局解了。
最后一颗棋子落下,几步开外的正屋又传来一阵机括声,屋门受机关之力牵引,缓缓打开,露出了空无一人的厅堂。
啧,这考验还没完没了了,五味抬头看看简陋的正厅,翻着白眼踏了进去,“这回又是要考什么?这厅中什么都没有嘛!只有一张老头的画像,难道这也是机关?”
那张画是薄薄一张纸,自然不是机关,天佑皱了皱眉,方才那盘棋是和局,以此来看,考验应结束才是,怎么这屋中还是无人?
他还未曾看出屋中异样,五味先上手翻找起来,他动了动桌上的盆栽,又挪了挪桌椅,发现毫无作用,耐心告罄,没好气地将堂上挂的那老翁图掀了掀,下一瞬,就有一支箭矢破空而来。
五味未及反应,那箭尖就冲到了他面前几寸,而后在他瞪大的眼中停住了。
天佑伸手将箭矢抓住,看向射出的方向,皱了皱眉。机关之术,动力为本,力量不竭,变化不止,因此要破解机关,必寻动力牵引之处……
“哎呦我的天!吓死我了……”险些被害的五味此时方才回过劲来,后怕不止,拍着胸口不住喘气,“徒弟,这地方太吓人了,我们不查了,赶紧走吧……”
话音未落,楚天佑就冲了出去,自然不是退走,而是迅速冲到了西侧小屋门前。抬脚踹开屋门时,三支箭矢又向他袭来,他手中折扇展开,挥动间将箭矢扫尽,而后迅速将那试图跳窗逃走的青衣男子制住了。
五味跟过去时,就只见一个脸色苍白的高瘦男子全身僵硬地立在屋中,一动不动,口中不住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快将我放开,否则别想走出这个村子!”
“哟!都被抓了还这么嚣张!本钦差还未治你谋害钦使之罪呢!”五味见人被逮住了,顿时硬气起来,大摇大摆地走进屋中,毫不客气地骂道,“你老实交代,藏在这屋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城东客栈那个红脸男子,是不是你杀的?!”
“什么男子,与我无关!快把我放了!”被点了穴的高瘦男子满脸怒色。
把人放了,想得美!五味冷哼一声,踱着小碎步在屋里晃悠,被这屋内的摆设惊得连连称奇,“这屋里怎么那么多麻绳啊?还有这些,木块,齿轮,弓弩?这个又是什么?徒弟,这人是做什么的啊?”
“若我所料不错,这人是墨家相里氏一派的传人。”楚天佑瞥了眼墙上的麻绳,淡淡道。此人方才就是用麻绳控制屋顶上的弓弩,向五味射了一箭。
“你竟知道相里派?你究竟是什么人!”高瘦男子闻言更是双目圆瞪,墨家虽在二百年前名扬天下,现在却早已式微,怎会有人知晓流派中的秘辛。
墨家流派传承千年,分相里氏、邓陵氏、相夫氏三派,相里派重机关造物之术,邓陵派多出游侠,相夫派论辩学者云集,当年助太祖得天下的,就是相里派的巨子。
楚天佑缓缓将折扇收拢,并未回答高瘦男子的问题,转而道:“昔日相里派的巨子助我朝平定疆域,是极有远见之人,他晚年带门下弟子退隐山林,不问朝政,并严令传人,时刻谨记兼爱天下,力济苍生,莫问天命,只为黎民。如今阁下却百般阻挠官府查案,甚至对朝廷命官出手,难道想违背先人之训?”
那位巨子早知墨家不可长久容于庙堂之中,急流勇退,天下安定后,只以救助百姓为己任,严禁门下弟子再入朝议政。莫问天命,意在无论朝代如何更迭,墨家弟子都不可与朝廷有任何关联,非敌非友。
高瘦男子被这番话堵得脸色青青白白,最后勉强咽下怒气,嗡声道:“是我行事莽撞,冒犯了钦差大人,我本无意阻挠大人查案,但凡大人有所驱使,必领命而行。”
村民来报时,未提及命案,他还当是官府缺银缺地,要打莫家村的主意了,因而才着意设局,想让人知难而退。没想到机关让来人轻易破解,他心中又有些不服,故意藏了一会儿,见丁五味动了祖师的画像,激愤出手。
这阴差阳错的,他也不知如何解释……
楚天佑见人服了软,用眼神止住还想耍威风的五味,抬手为人解了穴道,从袖中取出玉佩图样问道:“阁下可认得这玉佩?不知可是出自先师手中?”
高瘦男子被打得胸口发疼,龇牙咧嘴地走到桌边坐下,没好气地道:“确是家师所造,怎么,玉佩杀人了?”
“你可知这玉佩的去向?”楚天佑毫不介意这人的态度,淡淡道。
“这个,仿佛是送给了城中富豪,康家的一位公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