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如果我还想和你在一起,你愿意吗?”
灯光有些模糊,却愈发像当年的少年。
姜梨望着他。
她神色还有一些恍惚,还带着当时的天真和柔软。
就在周敬屿摘下烟,想要靠近时,却听见了她的声音,依旧是柔软的,如梦幻般的,但又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不愿意呀。”
“周敬屿,再有十天,我就二十五周岁啦,不是十五岁啦。”
姜梨微笑道,“不是十五岁啦。”
“我已经不会再凭相貌,感觉,去找男人。”
周敬屿沉默半晌,仿佛并不意外,
“那你喜欢今天那个男人?”
“说不上喜欢,但也说不上不喜欢。”
姜梨说了实话。
“那为何不愿给我一个机会?”
周敬屿道。
“因为你是我的crush啊。”
姜梨视线掠过他那头黄发,还有黄发下略显苍白的肌肤,英俊冷冽的眉目,略颓废又冷清的气质。
他和十年前几乎没什么区别,依旧出众,依旧出挑。
她又极轻声地重复了一遍,“因为你是我的crush。”
周敬屿似没有听懂。
“我太累了……”
姜梨说完,又朝他轻轻地笑了一下,想要转身往回走。
他不能明白,她不奇怪。
没走几步,她还是停住了,忍不住心里的困惑与好奇,偏头问:“为什么呢?”
“什么?”他低下头颈又吐了口烟,神色晦暗不明。
“为什么又会来找上我?”
姜梨不认为周敬屿对她念念不忘。
“你觉得呢。”
姜梨看着他深邃冷峻的眉眼,坦诚道:“我觉得,可能是你太帅了,所以看见我喜欢上了别人,那么想和别人结婚,不甘心?”
周敬屿弹了弹烟灰,“可能吧。”
他不想说那些,因为说了,多半她也不会信。
又是一阵沉默。
旁边圣诞树上的小灯有一颗是不亮的,在一片片闪闪发光间,显得孤独而异类。
“梨梨。”
“那我回去啦。”
两人同时开口道,又同时顿住了。
“如果我说,我是真的忘不了你呢。”
他声音有些哑,薄薄的烟灰随风飘散。
“别闹了。”
他们那时候有多浅,她比谁都清楚。
“那过一阵也忘了。”
姜梨却莫名的,有些不敢看他的目光,心脏也像被一只手攥紧了。
她又等了一会儿,听见了周敬屿很低淡的笑声。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姜梨掏了出来,是李德的微信,每天的,跟她说晚安。
姜梨没回,那边发了一个,还没睡啊?还是在洗澡?
“我真的要走了。”
姜梨抬起头,又看向周敬屿,她眼睛了恢复了原先的清明和冷静,哪怕被那双少女时期最渴慕的眼睛凝视着。
“再——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了,你也快走吧。”
姜梨说完这一句,拉了拉衣领,坚决地往楼道方向走去。
她走出了很远,走进黑乎乎的楼道,才停下脚步,口袋里的手机还在不断地响,有些恼人。她突然有一种想要将手机摔出去的冲动。
可是想想,这又是对的。
她不是十五岁,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幻想去恋爱去谈感情,二十五岁的她,想要的就是那种更实在的东西,抓得住的能走入婚姻的恋人,五险一金的稳定工作,父母认可,街坊四邻也不会议论的普通生活。
哪怕隔了这么多年,她还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对她还有那么多的吸引力——不仅是感觉,颜值,甚至还有……性。
可那又怎么样呢。
周敬屿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一楼刺青店那些设备还留着,他倒不是想开分店什么,而是懒得处理。商圈那家店大部分都是新的。
反正他也不缺这个钱。
这里突然没了人,显得怪冷清的,他上到二楼卧室给薛豪拨了个电话。
薛豪是他发小,跟着他同初中同高中,后来去了不一个国家,但感情一直没减。
当年那些混账事,薛豪也是知道的。
“怎么样。”
“没成。”
周敬屿从下面拿了瓶啤酒,咬开,直接喝了一半。
那边传来幸灾乐祸的笑声。
“她怎么说。”
“她说,我是她的crush。”
周敬屿知道这词儿的意思,声线不自觉柔和。
“就以前太喜欢你了,现在不敢了呗。该!”
“但我说周敬屿,你们俩当年的事儿,我其实一直都没明白,是后来又网恋了还怎么着?”
周敬屿刚好打开电脑,他视线落在那个许久未碰过的图标上,有一瞬间的恍惚。
“算是吧。”
“那怎么又?”
“出了点儿事,当时小,”周敬屿道:“现在说也没意义,也不是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