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很大。比如,为了防止你因为挑食而饿死,我在教会你吃掉盘子里的全部食物;比如怕你在过长的睡眠中不小心猝死,我好心地挤哦啊你早点起床;你受伤从不告诉任何人,甚至不对自己的父亲撒娇,为了不让你因为闷声不吭而死,我特地让全彭格列的人每天都能看见你被我训练成什么模样等等。”
请问所谓最强的恶魔猎人难道准备用一张胡说八道的嘴气死恶魔吗?
……
某天走在半路上困意上泛的纲吉想也没想倒头栽倒在地。他的家庭教师偶尔也会良心发现,在自己把人扛回房间和让小孩吹着夜风被彭格列随便哪个人发现之间选择了前者。
轻而易举提溜起纲吉的Reborn把人不轻不重扔回床,自己也打算回去休息。
猎人突然眯起双眼停在原地不动。他察觉到对方似乎并不打算动手,于是缓慢且谨慎地回头。
彭格列花园中心水池中的雕像正上方,张开双翼的银发红眼恶魔姿态优雅地站在顶端,安静不动地朝这边投来视线。Reborn的枪已经拉开保险栓,他从窗口一跃而下,比起立刻开枪反而选择逐渐靠近此刻最为危险的水池。
“在我的记忆里没几个猎人可以第一时间察觉到我的出现。干得不错,新生代的猎人先生。”
“多谢夸奖,小姐。”
比起说是猎人这一职业拥有的直觉,Reborn奇妙地认为这更像是他本人的感官,神经……或者干脆说这就是他这个人第一时间感受到格洛莉亚的存在。
格洛莉亚蹲下来身体稍微前倾,方便她凑近了观看。夜晚是黑色的,猎人先生的眼睛也是黑色的,但不妨碍她清晰地勾勒对方的全部轮廓,细化他面部的每个细节。她的视线终于移向男人手里的枪和他腰间放置特殊子弹的收纳物。
Reborn看见她忽然微微闭眼,脸上闪过转瞬即逝的的微笑。至少那个很快消失不见的笑容并不符合恶魔的作风。
“明明是恶魔的天敌,反而害怕靠近我吗,世界第一的猎人先生。”
格洛莉亚抖动翅膀让他们朝着Reborn合拢,推攘着他朝自己靠近。猎人没有开枪,因为他实在感受不到杀气。
“看来是我失礼了,格洛莉亚小姐——你可以叫我Reborn。”
很难分得清她的头发和月色的区别。她是个恶魔,但总觉得她的出生可能是怕人们没机会近距离触摸皎洁的月光或是极端的红月。
他们互为极端的眼睛变成映照彼此的镜子,镜子在风里和流水声中融化,融掉的一切开始相痛,或许这是他们的身体,内部器官也要融化的前兆,最后的结果是汇聚在一起永远缠绕吞噬。
Reborn把子弹托在掌心,抓住格洛莉亚的手隔着子弹同他的手掌相贴,而后低头亲吻她的指尖。
“所以这就是杀死了许多恶魔的子弹?还以为多可怕呢。”她从Reborn的掌心里捡起它观看。
“或许你这么想只是因为它没有贯穿你的身体,格洛莉亚。”
黑色翅膀再次推着猎人向前。恶魔微笑着露出没有任何防御的胸口,蹭上那危险毙命的枪口。
“那么就开枪吧,Reborn,这本来就是你该做的事。”
羽翼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过猎人的后颈和耳朵。Reborn握住她的腰让人前贴,枪口几乎要压断恶魔胸口的骨头。
“心脏本就不一定是恶魔的弱点,亲爱的。”
Reborn的枪抵在她心口,顺着上滑略过突出的锁骨,似乎很容易折断的光洁的脖子,沿着下颚摩挲过她嘴角微微上扬的嘴唇,而后用枪口夺去她一只眼睛的视线。
“可如果你得到了恶魔的心,也就方便轻而易举地杀死他们,不是吗?”格洛莉亚用指尖点了点猎人的胸口。
“好小姐,据我所知恶魔没有‘心’。”
“看来我是骗不了你了。”
Reborn意识到她并不介意自己开枪。通常这意味着眼前的恶魔实力强大,看出他无法杀死自己于是怎么样都无所谓。但猎人先生很矛盾地替恶魔着想起来,比如他觉得格洛莉亚可能真的不介意被他杀死。或者说……她在求死。
这怎么可能。
“所以,彭格列等了一百多年的宿敌恶魔是突然想起来自己应该先杀死这里的所有人,而不是放回阿纲让他去找一个不知道在哪儿的人吗?”
“恶魔活了太久会感到无聊的,先生,我不介意用那个孩子打发时间,等他找到诅咒我的另一个人在杀死你们也不迟。”
“为什么不把阿纲留在身边,那样更方便。你不担心他真的会成为杀死你的人吗?”
“他做不到的,连你也不行。”
Reborn总觉得她在说的是“我很期待你们杀死我哟”。
格洛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