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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1 / 1)

卡米丽娅做梦了。

又是这个梦。

明明已经入了夏,到了孟夏,但她还是觉得冷,站在烈阳铺满大地的草坪上依旧瑟瑟发抖,低着头甚至不敢抬起来。

卡米丽娅觉得有些惊奇,这么些年过去了,每每梦见这件事她还是记得当年的场景,甚至于烈日的温度,她手心里冒的冷汗,以及他指尖轻触后她眼睫落下的泪,她都记得。

她觉得自己是有些可怜的,一辈子都在逃,小时候想逃离父亲,稍微大了点后知道了自己是个巫师,就一直想逃离魔法世界,慢慢的真长大了,想着就为自己争取一次,好不容易真的向前了一步,开出了口,那人反倒退了。

那个人……

西里斯·布莱克。

意识到这点后她就醒了,梦里的心酸不堪,委屈难过随着梦醒后就消失殆尽了,如果不是人还会做梦,别说当时的心情了,连西里斯·布莱克的长相都快忘了。

她是这么认为的。

“叩叩叩——”

还没完全从梦里缓过来,卡米丽娅就听见了一楼大门传来的敲门声。

她皱了皱眉,对角巷一般不会有人这么早就来,更别说门店都还没有开。她起身掀开帘,于是在清晨雨幕中,看见了一条瘦弱污杂的黑狗瘫在那里。

门从里面敞开,卡米丽娅将黑狗抱起来扔在了地板上,还将一旁差点溅上泥水的毛绒地毯挪开了些。

她看黑狗装死一般趴在地上,忍了许久,终于还是先开口道:“……想着出来了?我还以为阿兹卡班的饭多好吃呢,你贪恋了这么多年……” 又用脚将黑狗给踢了踢,“……结果瘦成了这个鬼样子。”还没有完全说出口她就住了嘴,将头望一旁撇去不去看他。

他们总是用最狠的话来对待彼此,好像谁稍微示点弱就输了一般。

晨雾渐渐散去,光影透过薄窗照下来照在了她半张脸上。黑狗抬起头望向她,逆着光看不清楚她的神情,他梦里回响的人就站在那里,分不清挂钟摇摆了几时,他就那样静静看着她。

死寂一般的屋里,过了许久,在卡米丽娅看来或许这十年都过去了,她艰涩着开口:

“你就继续装死吧。”

她转过身上楼回了卧室,再没有管他。

西里斯直到女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后过了许久才收回视线。

光影转换了位置,黑狗的影子也跟着光影移动,时间慢慢过去了,趴在地上的黑狗曲着四肢站立了起来,骨头咔咔作响,他朝楼梯走去,水珠顺过皮毛划下,滴得木质地板湿漉漉一片。他站在楼梯半中央僵住了,又过了半响才继续迈开步伐,但比刚才要畏缩许多,甚至地板上的水滴也少了许多。

二楼,窗台上立着几株植物,多肉铺满了整个阳台。黑狗就站在楼道口,看完阳台后就收回了视线,仿佛再多看一眼其他的都让他无法身处此处,于是他也没有看见沙发和茶几上摆放着的小孩的玩具。

有三个房间,循着记忆中卡米丽娅的爱好,他站在了被五颜六色的彩漆涂满的门后,“吱——”老旧的木头打开后发出苍老的声响,女人就站在飘窗前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但是黑狗觉得或许是清晨的薄雾熏得人眼睛疼,他和她双眼都红了。

他犹豫了许久,正往前走了一步打算变回人的形态时——身后传来了拖鞋踏地的脚步声。

还没等他转身。

“妈妈。”

他僵在了原地。

1991年8月21日 雨(卡米丽娅)

他变得好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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