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照闻言一下就将嘴里的茶笑喷出来了,而那原本十分不悦的陆凤鸣见李相夷当众出丑,面上顿时有所缓和,冷笑了一声。
李相夷在心里把叶灼骂了几百遍,却不得不咽下这个哑巴亏,掀起帘子问茶铺的小二:“请问,去武林客栈的路怎么走?”
“哎哟客官,那可不就是您来的方向吗——”
小二此话一出,茶铺里顿时哄堂大笑。
李相夷面上有点挂不住,耳尖微微发红,瞪了叶清焰一眼。
“谢谢小二哥哥。”叶灼嘴甜地很,“多亏你了,不然他能把我拐到天涯海角去。”
茶铺里又是一阵差点把顶棚掀起来的哄笑。
“哈哈哈哈,小兄弟!你莫不是故意的?”
“这迷路能迷到南辕北辙,也是不易呀!”
“你们带的盘缠可够回家?需不需要在下资助几两?”
“谢谢这位哥哥,我们现在掉头还不算晚,应当是不用了。”
她回头一看,李相夷脸色发青。
一路行来难得看他吃瘪,叶灼心情特别好。
可看他耳朵发红却沉着脸的模样,又觉得自己稍稍有点过了,便走过去小声嗔怪道:“我也没有冤枉你啊,前夜说带我去扬州城,结果不是往反方向跑出几十里地?”
李相夷冷着脸,“为何你从不喊我相夷哥哥?”
“啊?”这回换叶灼愣住了。
“咳咳,李少侠,叶少侠,留步!”果然是姜照喊住了他们,“你们为何也要去武林客栈?”
李相夷反问道:“你为何要用‘也’字?”
叶灼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说话这么不客气?
然后她软声道:“因为要投宿呀,他不认路,所以我出门前做了详细的攻略,每晚行至何处,在哪里落脚,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李相夷偏头瞪她:能不能不要再提我不认路!!!
姜照抬袖掩笑,低声附在叶灼耳边说,“你们俩真有意思,欢喜冤家。”
然后李相夷就看见叶清焰的耳朵也红了。
他好奇地伸头过来:“她私下跟你说了什么?”
“哦,她说……”叶灼敷衍道:“她说你长得好看。”
“咳咳,不过如果你们是去投宿的话,我建议还是另做打算。”姜照瞥了仍坐在那里装腔作势喝茶的陆凤鸣,得到了后者点头许可后,才温声道:“那处的武林客栈应该已经被覆雪楼毁了。”
“什么?”叶灼装作吃惊,惊叫后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四下看了一圈,小声问:“你怎么知道?”
“白水宫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你们听我的没错。我们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若不是前两日因普度寺的事耽搁了,我们本该在出事前到达的。”
叶灼在心里为他俩庆幸。
亏得你们出事前没有到,否则眼下不过是多两具尸体而已……白水宫自以为是那得利的渔翁,却没算到这次剑魔亲来,谁都讨不了好。
这笛家堡跟覆雪楼的恩怨,竟能引得师兄亲自来察看,在魔道应该闹得不小……
怪不得不让他们俩管闲事,这里头水深着呢。
倒不如让白水宫先去探探路。
李相夷却立刻抓住了另一个信息:“普渡寺也出事了?”
“是呀,多事之秋。”姜照摇了摇头,愁眉不展,“普渡寺的无了方丈从前做过山贼的事,不知被何人翻出来,布告贴的满大街都是。如今受害者前来寻仇,说要将普渡寺一把火烧了……翻过这座山,全都是在讨论此事的。”
叶灼震惊:“无了大师?山贼?是构陷吧?”
姜照摇头:“这倒不是,无了大师并未反驳,此事也确实有不少证人。”
李相夷皱起眉头。
无了和尚与师父漆木山有故,其中内情他倒是知道几分。这无了和尚从前确实做过一段时间绿林好汉,不仅做过,而且赫赫有名——
可他早已金盆洗手,遁入空门多年,一心向佛。
世人皆知普渡寺的无了方丈不仅佛法高深,还有一手精湛医术,这些年不知救治过多少人,其中不乏江湖中的成名大侠。
可这次普渡寺出事,听着已不止一两日,江湖上却毫无声息,起码前日他们在客栈落脚时就未听一人提起。
叶灼一眼就知道李相夷在想什么,小声道:“有人刻意封锁消息,因为这事在正道眼中不慎光彩——若不出手救援,难免让人质疑忘恩负义,若救援则违背江湖道义,毕竟这是受害者寻仇,大侠怎么可以公然插手。”
“所以……他们只能等此事尘埃落定之后,感叹消息得知得太晚了。”
李相夷顿时冷哼一声,“毫无担当,尽是些浪得虚名之辈。”
叶灼跟着感慨:“如今乱世,正经营生难寻,所谓正道,也不过打着惩奸锄恶的幌子侵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