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舌面上的倒刺让花辞头皮发麻。
黑豹似乎感觉到他的窥视,转头看向花辞,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花辞身子更僵了一些,背上渗出了冷汗。
花辞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以十分喧闹的方式跳动着,花辞发觉自己根本无法动弹,大脑一片空白,紧抿着嘴,屏住呼吸。
这只黑豹和花辞身量差不多,浑身肌肉紧实,极具压迫感。
漆黑的眼睛犀利危险,黑豹微微垂头看着花辞的眼睛,低下头——
花辞绝望地闭上眼睛。
耳中传来清晰的嗅气声,是动物进食前闻食物味道的习惯性举动。
然后他听到女孩略带疑惑的声音:“咦?阿杳,你怎么不过来?”
黑豹闻声而退。
压迫感瞬间消失。
这声音仿佛一双手,将他从溺水般窒息中拯救出来。
阿杳乖巧地卧在江浸月身侧,江浸月两手撑地往它怀里挪,半个身体靠在她身上。
看起来就像是阿杳将她圈起,呈现出一种保护姿态。
当然,如果她的眼睛不盯着花辞,就更温馨了。
花辞无声地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庆祝这场劫后余生。
他无声的进行着深呼吸,极力平静自己的心跳。
江浸月余光时刻关注着他,虽然这位新朋友的表情自始至终没什么变化,但他应该不会拒绝成为她的朋友。
尽管这想法并没有依据。
于是江浸月决定热情一些,“你也是来看日出的吧,要不要坐下,石头没有很脏的。”
花辞没敢往他们的方向看,只是在江浸月恰好说到“坐”后顺势盘腿坐下。
就算她不说,他也会坐。
毕竟花辞已经感受不到自己双腿的存在了。
在自己发出一起坐的邀约时,对方还没等她说完就二话不说同意了。
这在江浸月眼里就看成了另一种意思。
一来,他是鲜少对自己的到来,以及到来方式没有过度反应的人,这是个很好很好的开端。
二来,阿杳和皎皎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很喜欢他。
猫咪的心是很难被俘获的,尤其是阿杳这种大猫。
而且他也并不抗拒阿杳的亲近,这就更好更好了。
虽然花辞看起来很冷淡,不过没关系,冷淡的朋友也是朋友。
江浸月很开心,觉得花辞很随和,于是在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贴了沉稳的标签。
日出很短暂,不知道是不是如听说的那般壮美又惊心。
当金黄温柔的阳光洒在江浸月身上,很暖和,让她坚信汀厝一定是对的。
美景所带来的愉悦一定不仅仅是视觉上的。
江浸月盘算着明天一定要赶上日出,还不忘询问“好友”:“你明天还会来看日出吗?”
旁边的人并未答话,她又问了一次。
花辞尚未从紧张感中缓解。
不久前是让他心灵受到震撼的日出,如今是让他身心受到震撼的来客。
主要是身体威胁,心灵冲击。
颠沛流离的变故让一贯镇定的花辞一时间无法接受,两耳屏蔽了周围声音,让他只能听见自己尚未偃旗息鼓的心跳。
左手似乎被什么毛绒绒的东西扫过,花辞陡然惊醒,听到旁边人的询问。
垂眼看到黑豹摇晃的尾巴来回扫着自己的手,有些温暖。
花辞面上没什么表情,江浸月也没看到他因为紧张害怕而缩手并攥紧拳头。
花辞僵硬扭头,看向发问者,白纱遮挡下他并不能看到她容貌的一丝一毫。
与此同时,阿杳也以同样的角度转头看他,以一种询问的眼神。
紧张到极致的花辞思维又跳跃了一下,他不合时宜地猜测白纱下一定也是双明亮的大眼睛,此时此刻热切地看着他。
带着期盼。
停!
花辞叫停自己奔腾的思维。
怎么可能还来……
花辞缓缓吸一口气准备回答,却发现自己根本张不开嘴,却忘了还能用摇头来回答,于是看似冷漠地转头盯着前方金光。
他低垂着眼,尽量将这群人和东西挤出余光。
没有收到答复,江浸月也不气馁,她把这个已经被她划入朋友范围的人的沉默看作是考虑。
江浸月从不强人所难,她可以接受任何深思熟虑后的回复,哪怕是拒绝。
更何况,江浸月觉得末尾的精彩已然十分动人,那他这个观看全程的人沉浸在震撼中无法自拔,以至于暂且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也是理所当然。
她贴心地给她单方面交的新朋友找理由。
清晨的光柔和而温暖,起了个大早但没赶上日出的江浸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