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他亦深谙。他上巳节悄悄地救了你,就是望你好好活下去,如正常女子一般活下去。”
徐绣绣一怔,随即有大滴大滴的泪涌出眼眶。
“我明白了!可李公子如今被人控告——”
“小娘子可还记得我送给你的四味糕?”
“我当然记得。你过说,最终是苦是甜,端靠的是自己。所以,我想拼一拼,靠自己救出李公子,还李公子一个恩情。”
“你好好地生活,就是还了李公子恩情。李公子他吉人自有天相,你也是。”黎慕白顿了一下,又好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都会好起来的。”
世上对女子本就苛责,徐绣绣连闯两次公堂,她在上巳节受辱一事怕是私下已传开。
舌上有龙泉,杀人不见血。
思及至此,黎慕白扶住她的双肩,目光灼灼。
“你记住我说过的话,最终是苦是甜,端靠的是自己。不但现在要记住,以后亦要牢记!”
徐绣绣望着眼前的女子,明明她那么纤细,看上去也是娇娇柔柔的,但眼底却透着不容小觑的坚定与执着,如一枚定海神针般让人安心与信服。似被感染,徐绣绣不由用力地点了点头。
有脚步声响起,两人扭头一看,是赵曦澄与王赟朝她们行来。
黎慕白放开手,徐绣绣忙敛衽行礼。王赟命徐绣绣回去静候消息,不要再闯大理寺公堂。徐绣绣行礼谢过,又看了下黎慕白。黎慕白对她点点头,让她安心回家,徐绣绣这才离去。
一时,赵曦澄带着黎慕白一起上了马车。王赟立在原地,心底徘徊着黎慕白刚刚说过的那句话——“最终是苦是甜,端靠的是自己”。
日光明耀,门首的两只石狮一左一右威严而立。公堂上方的匾额,“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堪堪飞入眼帘。王赟心底一震,步履坚定地朝主审之位迈去。
马车上,黎慕白问赵曦澄去哪里。赵曦澄道她扰乱了公堂秩序,现在带她负荆请罪去。
“殿下要带我进宫?”黎慕白问道。
“你不是说最终是苦是甜,端靠的是自己。你既然敢把预定好的凶手救了,就自己去把真凶揪出来!”
什么叫“预定好的凶手”?黎慕白差点要气笑了。不过,赵曦澄已决定带他进宫,定是早就定好的。昨日,他在宫里怕是甚为辛苦。
“谢殿下的不责罚,我定不辱殿下重托。”
她双眸亮晶晶的,一瞬不瞬注视着赵曦澄。
似被她明耀的眸光晃到,赵曦澄睨了她一眼,便掀帘朝窗外望去。
黎慕白这是第二次进宫,上一次她是跟着赵曦澄去选妃的。那个如湖水般沉静雅美的女子,却以一种恐怖痛苦的方式,猝然离世。
罗小绮,在绚烂似绮的年华,生命就这样戛然而止。
怆然充斥于心,黎慕白跟着赵曦澄,穿过一重又一重的宫墙,如被卷入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
高台之上,风猎猎作响。高台之下的碧池,水波大兴,几欲拍岸。
黎慕白被赵曦澄再次带至此处。两人凭栏而立,衣袂翻飞,默然不语。
远处的花草树木更鲜茂了。成片的紫,成片的红,成片的粉,成片的绿,被刻意框住雕琢,连成一大匹五彩斑斓的锦缎,昭示着御园极致的美。
黎慕白轻叹,太过美丽,反而不真实。
“今日将是你的契机。”
赵曦澄的声音很快被风吹散开去,黎慕白还是一一捕捉到了。她忆起上次来这里,他说他需要一个契机与十足的把握来公开她的身份。那这次,他是要借此案来公开她的身份吗?
“我明白!”
“你记住,今日你只是我凉王府的司膳女官。”
黎慕白的目光不由转向身畔之人,一些暖暖的东西抚上心头。他这是打算替她兜揽吗?
他的身影,正笼着她,衣裾时不时拂上她的袖边。
她抿了抿唇角,握住袖兜里的赤玉彤管,心慢慢静下来。
两人走下高台,最终向凝晖殿行去。
凝晖殿,当今圣上议事之地,矗立于整个皇宫最中心。
雕甍画栋,峻桷层榱,入眼处皆是金灿富丽,美轮美奂。
黎慕白这是平生第一次面见圣上。虽然她对此案已有十足把握,但因此案涉及到先朝秘事,又牵扯到前朝局势,一个不留神,她就可能要承受雷霆之怒。而她父母葬身火灾一事,她还未查明真相。
一丝紧张与不安缚上心头,一向镇定自若的她,此刻的脚步竟有些凝滞起来。
在快至凝晖殿之际,赵曦澄突地止住了步伐。黎慕白本落后赵曦澄半步,一时不及停下。待停下时,她已与赵曦澄并肩而立。
赵曦澄的手,在宽大衣袖的遮掩之下,腾地攢住她的手,力度之大,大到她手心生疼。
“记住,今日你只是我的司膳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