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失去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等她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手上好像被什么握住,温暖粗糙,是谁的手?大夫的吗?还是小翠的?
桑月咬着牙努力的把眼皮掀开,昏黄的烛光沿着眼皮的缝隙闯进她的眼里。
眼前是个模糊的人影,身形高大,背着光,她看不清来人的面容。
桑月感决那人忽的握紧了她的手,她眨了下眼,凝息一看,原来是陆疆。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背着光,昏黄的烛光沁满了他的后背,减淡了他身上冷冽的气息。他靠近床头看她,粗粝的手握着桑月不知何时从被窝里露出来的小手。
桑月看不清他的神色,可即便天色再黑,她还是感受到了他眸子里透出的深切关心。
他的眼眸黑沉,看着一个人时,专注而浓烈,叫人不自觉的便深陷其中。
然而现在的桑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她摔到了头,但也唤醒了神智。
想到这两个月在封雪苑的种种,想到之前他们的拥抱,想到他离开时自己表露的不舍,想到自己曾亲密的叫他“疆哥哥”,她内心羞怯。
虽然那时的她只不过是个心智只有六岁的稚儿,可这桩桩件件,叫现在的她实在难为情。
她该怎么办?桑羽纠结得又把眼睛闭上,被子里的手紧紧抓着衣襟揉搓,要不是陆疆握着,另一只手怕也是要把衣襟很很揉搓一番的。
陆疆看着桑月睁开眼睛后就盯着自己发呆,脸彤彤的,一声不吭,然后又突然闭上眼睛。
他担心她头上的伤,于是又往床头凑近些。
“你醒了,头还痛吗?”低沉的声音中饱含关切。
桑月被他的声音拉回失去的理智,睁开眼,才恍惚发觉他靠她很近。
他的声音好似就在耳边,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温暖的气息。
她不适地咳了下干裂的嗓子,“水,我要喝水。”
不知道晕倒多久了,现在她的口很渴。
看着天幕沉黑,蜡烛燃起,桑羽想她大概晕了一下午吧。
陆疆放下握着桑月的手,去桌上倒了杯热水给她。
自从桑月住进来,这别苑内的伺候就是顶好的,天一凉,屋内便有用炭火一直温着的热水。
桑月想接过杯子自己喝,可是陆疆没有放手,粗粝的大手稳稳拖着杯底,他怕她摔了,热水烫到自己。
她渴得紧,只好就着陆疆的手把水喝了下去,一杯不够,她又喝了一杯。
两杯下肚,陆疆问她,“可还要?”
“不用了,多谢将军。”现在的桑月有点不好意思麻烦他。
而且刚刚喝水时她碰到他的手,碰上的一瞬间,她头皮发麻。
将军?陆疆疑惑,她之前都是叫自己疆哥哥的,怎么摔一跤,称呼都变了。
“你我之间,无需客气。”陆疆宠溺的摸了摸桑月的头。
只是他的手刚碰到桑月的头发,便被她躲开。
他沉眉,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桑月低头躲避着他的眼神,没有回答,这只是她下意识的动作。
陆疆以为她是在怨自己那么久不来看她,还让她在院子里摔了一跤,虽然大夫来看过,头上的伤口敷了药,但肯定还是疼的。
于是他仍像之前安抚稚儿那般安慰她,“最近军中甚忙,你摔了头,受了伤,等你病好我一定带你出去游玩。”
说完他再次把桑月的手握起,还安抚性的轻拍。
桑月想把手拔出来,但他不放,她没拔动。
陆疆以为她在发小孩子脾气,便更用力的握紧她的手,他们就这样你来我往的闹了一阵。
桑月气结,差点忍不住翻白眼,别看陆疆人高马大,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现在怎的这般幼稚,桑月暗地诽腹。
算了,现在自己还躺着,天也黑了,下次找时间再谈吧。
桑月无奈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一副很累的样子,“我想休息了,将军请回吧。”
看着她脸上疲惫的神色,陆疆便不再打扰她,反正她昏迷时已经给她喂过药膳了,现下应当不怎么饿的。
他把她的手塞进被中,帮她掖好肩头的被子,声音低沉温和,“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桑月听着他悄声离开的步伐,还听到他好似跟门外的婢女轻声嘱咐些什么,但桑月没听清。
不管了,现在她是真的累,头还晕乎乎的,不一会儿桑月就睡着了。
只是在睡梦中她都还在思索,该如何跟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