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望去,一棵榆树立在门边,外面围着木造的围篱,院子不算小,有菜园鸡圈之类的,还有口水井。院子过去有几间木造房,正中是间大屋,两侧也各有几间。
此时葛家众人都聚在主房内探望母亲,葛母原先就病了,本是镇日咳嗽但仍能正常活动,几日前葛父上山失踨后,生病加上担心优虑,食不下咽又常以泪洗面,病情便急速恶化,现在虚弱到只能躺在床上了。
老天爷啊,我们葛家是造了什么孳,这一连串的厄运,何时是个头啊……
葛母秦氏觉得自己的心都要随着人离开了,有气无力地躺着不动。
二儿子和儿媳侍立在床边,小女儿坐在床沿,都是二十上下的年纪。小女儿葛丰綵将药碗放在一旁后劝道:"娘,您别想太多,喝了药先好好休息。您看,小平儿和小安安都等着您好起来呢。"
在一旁的小孙女葛安安跟着说:"对呀,奶奶,您什么时候起来,陪我玩儿呀?不能一直睡的,不然……"她想到什么,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葛丰綵赶紧抱住小女孩,转移她的注意力:"小安安等会儿要不要和姑姑一同去田里?上回说到『惊蛰』的事,还没说完呢……"
小孙女被带偏了话题,回说:"小姑姑,上回说惊蛰会有春雷,把躲着在土里的虫子青蛙呀……把他们叫醒,后来真的打雷下雨了呢。那现在田里,不就全是那些,那些从土里钻出来的虫呀蛙儿了吗?"
二儿媳抱着的小男孩也挥手喊着:"虫虫!蛙蛙!安安…安安抓蛙蛙!"
小孩的童言童语,总算抹去了些许愁丝,躺在床上的葛母也显露笑容看着孙子们。
趁着气氛好了些,二儿媳开口道:"娘,您看这俗话也说『过了惊蛰节,春耕不能歇』,那秧田一直摆着也不是辨法呀……"
话还没说完,屋外就传来一阵骚动,有人跑进来,在院子大喊着:"喂!找着了,找到人了,葛常青回来啦!快出来呀!"
"是呀,人救回来了,就快到家了!"
房内众人吃了一惊,互相对视数秒,葛丰綵反应快,开了门就先冲出去,小孙女安安也迈着小短腿啪答啪答追在后头。
"……回来了?!"葛母开口,话都带着抖音,"他们说人回来了?"说第二句时,泪也流下来了。"快快,快扶我出去。"不知从哪来的力气,葛母撑起身子就要下床。
"娘您当心些,突然起身,小心头晕站不稳。"二儿子赶紧过来扶人。
葛母异常激动,脸发红流着泪,浑身还抖着:"不会不会。别说这么多了,赶紧先扶我出去。"
二儿子只好帮着母亲起身,扶她出了房门,二儿媳在背后扯扯嘴角,也抱着小儿子跟了出去。
葛母呼吸急促走出来,就见离家不远处有一大群人,众多村民簇拥着几人渐渐靠近。再仔细看,是两个年轻小伙子,一个络腮胡子,三人模样颇为狼狈,像是经历过一场火灾。其中一个年轻人背上有人,虽看不清楚面容,应该就是葛常青了。
那先冲出门的葛丰綵,挤在背人的年轻人身旁,伸手帮忙托着背后那人,眼鼻都已经红了,她看见娘亲出了房门,连忙朝这头大喊:"是爹爹,真的是爹爹回来了。"喊完后再忍不住眼中的泪,赶紧用袖口擦拭,又笑又哭的,小孙女安安也一旁在蹦跳喊叫着,旁边的村民有的连声安慰,也有人开口道喜。
柏芊芊看着这一切也有点想哭,幸好阴差阳错下发现那小山崖,救了人,她瞥了骆进元一眼,你可是葛家的大恩人哪!
一个皮肤黝黑的瘦小少年,从人群后往前钻,口中喊着"丰綵姐!丰綵姐!",他挤到葛丰綵身旁,先看了柏家姐弟和骆进元一眼,又转头看向柏逸轩背后"哇!真的是葛叔,太好啦!"他又喊着问要不要先去找大夫,葛丰綵连声答应,麻烦他走一趟,那男孩应了声,转身又跑开了。
二儿子葛丰茂扶着葛母,二儿媳李氏抱着孩子,大家都没有多的手能帮忙,但仍忍不住慢慢往前,眼神直直盯着缓行的队伍,期盼之情溢于言表。
等人终于进了院子,葛母才发现这俩个年轻人长得很俊,唇红齿白的,身子不像他们庄稼人健壮,有些单薄,那高个儿的一路背着人走来,已是满头大汗,气喘不休了。又仔细看去,那年轻人身上绑着粗绳,将葛父固定在自己背上,想他一幅文弱书生的模样,还一路背着人下山,心里头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葛母赶紧开口:"恩公,快快请进。"她让女儿领着三人进入主屋,与其他人尾随在后头。
葛丰綵先笑着对母亲说:"刚才看见阿则,他先去请大夫了,应该一会儿就到。"又伸手掀开门帘,请三人进去。"恩公,这边请。"
弟弟背着葛叔跨进门,姐姐跟在后方一手拉着骆二,一手帮忙扶人,向这年轻女子点头道谢。
葛丰綵忽觉有些点怔忡,刚刚太过激动,并未细看,现在几人从她前方走过,这才发现这俩位……长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