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调查停滞不前，吴毛毛仰躺在办公室座椅上，一筹莫展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面前摊开的几本现场勘察记录，已经被翻过无数遍。祝小禾的口供也前前后后对照过数次。就连她对犯罪经过的每一句陈述，吴毛毛都能倒背如流。
结合所有线索分析，祝小禾就是凶手无误。可总有什么疑点萦绕在吴毛毛心头，让她迟迟无法结案。
“到底哪里没对上呢。” 吴毛毛垂下脑袋又瞥了眼那堆资料，还是没有头绪。往日在学校学过的刑侦方法都没派上用场，吴毛毛心底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她叹了叹气，抱起膝盖缩进座椅里。
陈阿九提溜一大袋奶茶外卖，拄拐单腿蹦进办公室时，就见吴毛毛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打不起精神。连带她一双粉嫩马尾也比往日暗淡许多。
从病房来之前，陈阿九已经大概知道新案子的棘手性。她将外卖袋往桌上一撂，拖过一把椅子，跨坐在吴毛毛对面，晃悠起打着石膏的那只脚。
“哎呀，工作而已，别太有压力了。”陈阿九以过来人的口气劝道。她一手撕开外卖袋，大力将吸管戳进奶茶杯，推到吴毛毛面前说，“该吃吃，该喝喝，遇事别往心里搁。你这么不吃不喝的，案子没查明白还把自己身体熬坏了。”
吴毛毛闻言，抬头看了看桌上奶茶，听劝地抓过来喝下一大口。她一边嚼着仙草，一边把案件卡住的节点和陈阿九简单叙述了一遍。
“阿九，你觉得这案子还有转机吗？” 吴毛毛想陈阿九或许能另辟蹊径，找到新的突破点。
陈阿九安静听完，沉思一分钟，向吴毛毛提问到，
“既然你怀疑这场杀人案还有其他参与者，那么有几个疑点。第一，祝小禾的帮凶是如何离开现场的呢？根据门卫证词，整个福利院在晚上6点后处于封闭状态。无人出入，而现场除了祝小禾的脚印和指纹外，没有其他人类踪迹。第二，法医的尸检报告显示，几名死者的死因共性都为颈部高位贯穿伤。能够做到一刀毙命又不惊动福利院其他人，可见手法娴熟。”
“还有最后一点。” 陈阿九拿起桌上资料堆中一张福利院的合照，翻看着说，“祝小禾是孤儿，她的社会关系单一。帮凶和她是什么关系，才会愿意这样帮她实行杀人计划，而她又心甘情愿为这人顶罪？”
“是的，这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点。到底是做了怎样的决心，祝小禾才宁愿忍受监狱中度过漫长漆黑的日子，也要保护这个人。”
陈阿九放下照片，咬着吸管说，“诶...人类的情感真是复杂。经历过那么多肮脏和仇恨的小姑娘，竟然还有宁愿牺牲自己也要守护的人，看来这个人对她很重要呀。”
吴毛毛想了想第三人证词细节，对陈阿九说 “我们问过福利院其他孤儿，祝小禾在他们的印象中总是独来独往，唯一算得上有交集的女生叫做陈雨。她和陈小禾一同长大，可也是...受害人之一。除此之外，祝小禾没有什么亲近的朋友了。不过有个孩子提到，祝小禾常会一个人坐在后院的树下自言自语，一待就是一下午。”
“树？” 陈阿九松开吸管，提起兴趣问到，“有查看是什么种类的树吗？”
“这个...还没有。” 吴毛毛不知道陈阿九为何会想要调查一棵树。她不解地问，“一棵树会和案件有什么关系吗？”
“不好说，在没有确定真凶前，一切不起眼的细节都有可能是案件突破口。”
“这样看来，得再去次现场了。”
“嗯，等会我和你们一块儿去。” 陈阿九搅动奶茶，随意地说。待看到吴毛毛欲言又止的表情，和扫过自己拐杖的视线，又笑着说，“我的伤不碍事，实在不行我把身体留在这儿，「灵」跟着你们去不就好了。”
说完她抬起石膏腿，砰砰敲了两下说，“看着严重而已，其实没多大问题。再过几天拆了石膏，我就用不着成天拄着拐咯。你可不知道，这些天拄拐给我....”
陈阿九话只说到一半，脑海中怦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她像被闪电击中似的，出神地愣了会，然后一拍自己脑门，喃喃自语道，“对啊！拐杖！我刚才怎么没想到！”
她两手并用，快速拨开眼前层层叠起的资料堆，四处寻找刚才那张照片。
“阿九，你是发现什么了嘛？” 吴毛毛问。
“对，大合照！” 陈阿九欣喜地从被压着的文件袋下抽出相片，转了个方向放到吴毛毛眼前，指着画面中的女生说，“你看照片中的祝小禾和现在有什么区别？”
“区别...长发剪短了，人看着也更加瘦了。”吴毛毛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停顿一秒，忽然懂了陈阿九的意思。
画面中女孩缩着脖子挤在人群夹角，她的目光漂移，避过镜头。脸上表情不同于其他孩子明媚，更多的是苍白麻木。很少有人的注意力会停留在这这样一个孱弱无生气的女孩身上，更不用说，会注意到她手中被挡去一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