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江府干活,细算一下,寻常府上一年也就三四两银子,而江家的下人,一个月就可以得到一两。
江家的其他人早就分家出去,也就香夫人偶尔来府上占点便宜。
剩下都由老夫人掌管账务,她年轻的时候就比较有主意,如今上了年纪依旧不服老。
她是江家的大小姐,父母已经不在了,这个府上,自然由她做主,银钱当然也她说的算。
“小荷,我列一个清单,一会都帮我买回来。”
有钱不花王八蛋,香夫人每次回来,都要薅走几百两银子,江含之交代完并没有把账本送回去,而是放到自己的柜子里,让夏小荷去通知一下账房。
折腾一番,已经临近酉时了,蔷薇色余晖透过敞开的菱花纹木窗散落下来,为室内平添瑰丽之色,她伸懒腰,正打算站起来放松一下,肩膀上传来轻柔的力道。
江含之诧异回头,娄非渊站在她身后,修长的手指抵在她肩膀上,动作缓慢温柔。
“之之,你累了,我帮你捏捏。”
真懂事儿。
抛去第一次见面他要杀她不谈,他无论是相貌,还是失忆后的性格,都很让人舒心。
可惜,末世求生的人就算把背后留给队友,也会保留三分警惕,更何况阿冤总给江含之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她部分肌肉紧绷,仿佛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危险的信号,按住他的手,背对着他的神色有几分凉薄,语气却依旧带着笑意:“阿冤,你身上的伤势还没好,不宜过多操劳,还是……”
窗外鸟儿低飞,天色随着最后的晚霞而暗淡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潮意,身后不自觉静得有些诡异。
江含之话音停顿下来,理了理耳侧的发丝,侧头看过去。
高挑的男人红衣不显俗气,气势妖异又透着淡淡的纯情,再向上看,他墨发披乖巧的披散在身后,红唇紧紧抿着,上挑的眼角泛红,失落地垂着睫毛,仿佛是被世界抛弃的小狐狸,委屈的令人心酸。
可是,她没说什么啊,一个大男人,怎么脸说变就变?
江含之无奈:“你怎么了?”
娄非渊搭在她肩膀上的指尖已经泛白了,他抽回手,犹如犯错的孩童不知所措地把手背在身后,小心翼翼反问:“我是不是,很没用,很讨厌?让你厌烦了?”
“怎会怎么想?”
娄非渊:“我没记忆,但我不傻,今天见到的那些人,都对你不好,将来若是用我毁你名声,背后议论也会很难听,而我就和废物一样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想让你放松一下,还笨的弄疼你。”
原来,他心思这么敏感的吗?
江含之不知该怎么说,说她不习惯把背后交给别人?
她骗他说是未婚夫妻,将来若是真的成亲作戏,难不成还要日日让他睡隔壁?
就算不圆房,也总是要有身体接触的,这是古代世界早就不是末世了,她生活习惯需要做出改变,在其他方面,也要做出尝试了。
上一世,世界没有变化的时候,江含之的母亲,除了学习东西,也总带着她去保养自己,捏个肩膀而已,没什么的。
短暂的思索之中,江含之叹气,拾起渣男哄骗无知少女的微笑:“阿冤怎么会是无用之人,就算你在这站着都很赏心悦目,嘴长在他们身上,让他们随便说,反正我们是未婚夫妻怕他们干什么,不让你捏不是因为你手法不好,而是因为怕你累,既然你不累,就来吧,让我享受一下阿冤的技术。”
她亲自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自留三分,剩下的全部交给他。
这一刻,仿佛有什么发生细微个改变,若有若无的梅香散落在鼻尖,不知不觉渗透,流淌在二人之间,娄非渊掌心有些发烫,在江含之看不见的情况下,浅色瞳仁中荡起一抹涟漪,掩藏深处的,犹如妖冶的邪兽,恣睢邪肆。
原来,她喜欢这种。
……
翌日一早,江含之被乱七八糟的声音吵醒,她从醒来后,恍惚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
“大小姐,老夫人命你过去一趟。”
哦,昨天为了安抚某个闹小情绪的男狐狸精,把这事儿忘了
到底谁是大冤种。
江含之瘫在床上缓了缓,对自己能睡得这么安稳有些惊奇。
多年的习性是骗不了人的,在随时有可能跳出丧尸的世界,她三年不曾睡过一次安稳觉,来到这个世界,也就第一天晚上身体到了极限才睡一晚上,之后在山庄的晚上,都是睡一两个时辰然后梦中惊醒。
昨夜,和当初一样的就是,都有一个男人。
江含之若有所思,难不成那男人还有助眠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