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护着自家姑娘,防备道:“金玉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金玉冷哼一声,趾高气昂:“什么意思?二姑娘害得我们家五姑娘坠湖,如今我们五姑娘生死不明,她却在这里心安理得的在被窝里取暖?这是什么道理?”
“……五姑娘坠湖,与我们姑娘无关。”陈妈妈只能干巴巴的解释。
当时的情形无人看到,事实如何她也不知,可她就是愿意向着自家姑娘。
更何况,姑娘现在这般,如何禁得住那院里的磋磨责罚,若是夫人还活着,看到恐怕要心疼死。
“无关?陈妈妈这话说给鬼听,恐怕鬼都不信!烦请妈妈让开,让二姑娘跟随奴婢走一趟!”金玉得了命令,自然态度强硬。
陈妈妈不肯:“五姑娘坠湖是真,可是我们姑娘年纪还小,现下也被吓得不轻,我们姑娘生下来就羸弱,天寒地冻,你现在要她去,不是要她的命吗?若不是……若不是你们都看我们夫人走了,便存了心思要磋磨死我们姑娘!”
金玉是赵姨娘的贴身丫鬟,自然不会心疼这院里的人,她巴不得二姑娘也随着她那身份矜贵的娘死了才好,也省得到时候成了赵姨娘走上当家主母路上的绊脚石。
“陈妈妈,您也不要为难我,你我都是奴婢,自然知道这当奴婢的只能对主子的话言听计从……”
她还要再说,却听床榻上的小姑娘哑声道:“是赵姨娘叫我去的,还是父亲……?”
她声音清冷,带着不堪一击的病弱,又透着一股坚毅,让人那么心疼。
可一想到这二姑娘是绊脚石,还是一个害了自家姑娘的绊脚石,她说谎都理直气壮了起来:“当然是二爷!”
说完,她又煞有其事的补了一句。
“二姑娘若是不快些随奴婢过去的话,事情闹大了,二爷恐怕就要怪罪下来了。”
小姑娘敛了眉眼,陈妈妈只当她是在难过。
她弯了弯唇,用尽最后的力气掀开被子,霎时一股冷风灌入衣襟,她隐忍着不发出一声咳嗽,却是笑道:“好啊,我跟你去,我倒要看看,爹爹会如何怪罪我。”
意环和茵霏连忙上前将准备好的暖和衣服套在她身上,陈妈妈用满含担忧的目光看着她,道:“姑娘……若是实在不舒服的话,咱们就去求老太太、老太太她……不会坐视不理的。”
青禾冷笑一声,不会坐视不理?那是自然,那老太太恐怕巴不得她早点被磋磨死了才好,还省了污了她的眼睛。
“不必了,你们在院里就好,我一个人过去。”小姑娘身子虽难受的紧,可是却不想让人担心她,怜悯她。
左右也躲不过去,倒不如坦然面对。
她自是从未生出害那小团子的心思,她倒也想看看,这讨好了许久的戚长峰究竟是不是一个可靠的大腿。
她不求他能不分青红皂白的站在她这边,但求他能明辨是非,还她清白。
只是这身子实在是羸弱,恐怕今日是要吃些苦头了。
青禾苦笑一下,目光突然不经意之间落到那件墨色大氅,一个容色清冷无双的少年模样便在她眼前展开。
她抿了抿苍白的唇瓣,轻声道:“将那件墨色大氅洗干净了,待我回来以后找机会还给人家。”
“是,姑娘,奴婢知道了……”
意环和茵霏知道这次去,保准没有好事,姑娘年纪小,夫人都斗不过那院里的妖魔鬼怪,更何况是面前这玲珑小人。
她们心疼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再怎么心疼姑娘,也没法,只能努力做好她吩咐的事情。
青禾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终究是没再开口,站起身扶着陈妈妈摇摇晃晃的道:“走吧。”
陈妈妈闭了闭眸子,不忍的扶着自家姑娘往门口走。
金玉满意的笑了,什么身份金贵的嫡女?如今还不是要任她们搓圆捏扁?
外面寒风呼哧呼哧的刮着,尽管陈妈妈竭尽所能的为她挡去,但那些冷风还是浸透了她的骨髓,冷到了极点。
青禾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凭借意识清醒的到了赵姨娘的春和院。
她不由得自嘲着,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比她更惨的穿书者了,堂堂一个嫡女,居然要受这种委屈。
戚长峰,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
春和院里的丫鬟看到青禾,或多或少都带着看戏的心情。
金玉仿佛一只赢了的斗鸡一般昂首挺胸的走进屋子里通报。
“二爷,姨娘,二姑娘已经带到了,就在门口。”
戚宝儿还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虽然大夫已经告知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女儿一刻不醒,她的心就如同雨中飘萍一般跌宕起伏放不下来。
赵姨娘抓着男人的衣服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二爷,妾好心好意的让宝姐儿和她一起去玩,可是没曾想这二姑娘竟然害我们的女儿坠湖……”
说着,她心痛如绞,看了一眼气息微弱的戚宝儿,崩溃大哭道:“现在可是数九寒天啊!那荷花池里的水都结了薄冰,宝姐还只是一个四岁大的孩子啊!若不是、若不是大哥家的二郎,我们的宝儿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