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她堂堂一个太子被这样拎着成何体统!她死死抿唇,不吭气儿,为他的残暴生气。
他拿出一物,在她面前晃了晃,陈昭瞧了一眼,是她的佛珠手串,伸手去拿。
“昨儿没被刺客用佛珠崩死,算你命大。”
安成王一脸心疼,道:“我说太子殿下的额头怎么红彤彤一片,原来是被佛珠给崩的。皇兄看在他受了这么大的罪的份上就饶了他吧。”
陈昭心道还是王叔心好!
陈帝将她放下,对安成王温和道:“你闲着没事儿就来帮朕打理朝政,不要再与那些无聊文人混在一处,吟诗唱和能有什么用。”
安成王赶忙应声,“是,都听皇兄的,只要皇兄用的着弟弟,弟弟万死不辞。只是那些文人到底出身大族,我帮皇兄笼络着也好过他们与皇室再作对。”
陈帝感动一瞬,道:“那些人不下狠手是不会听话的,朕几次给你职位,你都潦草行事惹出诸多乱子,这回不可再出岔子。”
安成王头疼,拔下脖子里的扇子,摇了摇,不满道:“皇兄,我担不了重任,那些琐事我实不爱,你还不如让我吟吟诗做做对子。”
“你要抗旨?!”陈帝沉声,看着他。
安成王委顿道:“臣遵旨便是。”
“这就对了,北齐上月战败,我军攻占了江陵,前线传来密报,北齐皇室有倾頽之险,有意求和,你去看看这困兽还有什么打算。”
安成王顿时眼中一亮,道:“是,陛下放心,此事我一定办妥当!必不叫我陈国失了威严!皇兄,依我看还不如一直打下去,直到将他们全吞了。”
陈帝眼中带了几分轻嘲,道:“狂言!若如此,我陈国的国库要尽数掏光了!周国气势汹汹,想来齐国是想要我们与他们联手。联手可以,打下的土地不可能还,你务必与前去的使臣议好此事。”
安成王收了面上的轻佻不羁,道:“是,臣一定将此事办妥。”
“嗯。”陈帝负手,目光随着安成王离开的背影一点点拉长,神色严肃高深。
陈昭仰头瞧着陈帝,心说还真有点霸气侧漏的样子。
陈帝低头,正瞧见蠢女儿乌黑的眸子带着几分端详,道:“看什么?”
陈昭缩了缩脖子摇头。
他一看到她这窝囊的样子就来气儿,冷酷道:“你放在卢氏棺材里的金镯朕已经命人熔了,这回没有再往那刺客的草席里放什么陪葬吧。”
陈昭心口痛,将人挖出来也就算了,还将她原本准备的棺材也砸了个稀巴烂,只丢给她一副草席给舅母收殓,可怜的舅母最后只落得个草席裹身的下场,现在连她曾经送给她的小镯子也被熔了……
想到舅母的惨状,她眼中模糊一片,出言反抗道:“还有别的。”
陈帝眯眸,“又送了什么?”
建康微雨,正在北辰。
“你看,老天爷在哭。”
陈帝拧眉,抬头,忽然兜头而来的雨水淋了他满脸,“……!”
局部降雨,精准无比,下次下雹子,砸死丫的!
“陛下!”宫人们惊呆了,瞅了眼天,只见头顶一朵铅色的云,像是倾盆似的给陛下一脑袋的雨,而周遭也不过淅淅沥沥一点小雨点子,太阳都还在那儿露着笑脸呢。
没见过这样下的雨,真是怪哉!
“陛下。”随侍的大太监给陈帝递上一块方帕,吩咐道:“速速去拿伞,有雨要来……”
陈帝被浇得眼睛合在一处,默然地抹了把脸,瞧了眼天色,漫天的炎光依旧,仿佛刚才下的不是雨似的。
陈帝看向垂手而立的小崽子,轻笑了一声,对身后的属官道:“将太子绑去宫中的祭坛上!给我狠狠得晒!”
“我不去!”
“由得了你了!”
陈昭立马就跑,陈帝一伸手就将她捉住了,将她扔到太监怀中,“将她给我看好了,你们若是敢将她放了,我就要了你们的脑袋!”
“我要告诉母后!”
“那也得叫你母后知道才行!”陈帝嗤笑。
陈昭命令道:“裴朔,你去告诉我母后!”
陈帝挑眉,望像裴朔,裴朔惴惴跪地不敢多说一句话。
陈昭就这么被绑在了宫中的祭坛上。
炎光将大地炙烤得滚烫。
她舔了舔唇瓣,一声不吭,任凭东宫的宫人们如何劝她给陈帝认错她都无动于衷。
这一日她用自己傲骨顺利熬过了。
到第二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已经从一根水灵灵的藕晒成一根蔫了的王瓜。
她的太傅呢?朝中的大臣呢?还有裴朔那个狗东西呢?
难道他就这么看着她被绑在这儿?
承安宫里。
陈帝批完了折子,问一边儿的内侍,“太子死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