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拿的红玉章竟然是皇后的凤印?这该怎么拿, 难道还要他潜入皇后的寝宫偷偷翻找吗?
桃卿的神色有些凝滞,他当然不想做个毛贼偷盗东西,可若是光明正大地取, 他又该怎么弄到手,难道直接找之涣的父皇索要吗?
裴之涣为他详细描述了凤印的外形, 凤印乃是由珍奇的血玉雕琢而成, 方圆三寸,上钮凤凰, 刻有“皇后行玺”四字,通常就被置放于皇后中宫之内。
桃卿听完眨了眨眼睛:“你知道得真清楚。”
裴之涣沉默片刻, 回答他道:“我拜入师门前曾是大庭的五皇子,先皇后是我母后, 我亲眼见过这枚凤印。”
在他四岁之前,他的母后还没有被废,后宫权柄在握, 每当宫中举行大典或册封妃子的时候, 她总会取出皇后宝玺, 在每一道懿旨上落下红印。
宿云涯挑了挑眉, 笑着说道:“原来你是宗室出身, 之前倒是从未听你提起过。”
桃卿反应慢了半拍,这才想起自己应该装出惊讶的样子, 连忙补救道:“是啊, 之涣, 原来你以前是皇子?”
这样没问题吧, 他的语气应该不是很夸张?
“是, 但我亲缘淡薄, 母后早逝, 父皇亦不宠爱我,十岁这年我跟随明相师兄拜入师门修道。”
裴之涣说话时语气平静,既不抗拒提起自己的经历,也并不引以为耻。
桃卿一想到他方及弱冠,就已经历过那么多苦楚,才养成如今宠辱不惊的性情,便止不住地心疼。
他很想抱一抱裴之涣,只可惜他现在是装成毫不知情的样子,不该有这样的举动,便只得作罢,等到日后再好好安慰他。
“多谢之涣告诉我凤印的事,我心里有数了。”
其实桃卿并不确定自己要找的红玉章是不是凤印,但目前没有其他线索,他姑且就先想办法将凤印拿到手。
他又询问裴之涣:“你要去日长小界的哪一处,任务又是什么?”
裴之涣道:“我和你一样,也要去大庭皇宫,至于任务,”他顿了顿,微微摇头道,“我不是很明白它的意思。”
难道之涣拿到的指引是一首玄之又玄的诗?怪不得他祭拜时的表情有些凝重,原来是没看懂啊……
桃卿对他更加怜爱了,软声安抚他说:“没关系,反正我与你是一道的,到时我们可以商量着办,我会帮你的。”
对了,既然之涣是先后之子,也许可以帮他取来凤印,不过前提是宫中没有立新皇后,不然之涣肯定也进不去中宫了。
确定好大家的去向后,桃卿离开了羲和殿,先回到长庚殿拿上金玉她们给他收拾出来的须弥戒指和御兽袋,又亲又哄地将不情愿的幼兔装进御兽袋,随后前往清虚殿和顾雪庭一道用了晚膳。
每次桃卿远行,顾雪庭都不放心,这一回同样如此,他再三叮嘱桃卿不要勉强自己,拿不到神梦令就算了,既然卯神使宠爱他,那即便拿不到令牌,卯神使应当也会将他带进神梦山。
桃卿嘴上乖乖地应了,什么都答应得好好的,实则心里早就打定主意,哪怕自己受伤或者遇到危险,他也要取来神梦令,为师尊治好身体。
师徒两人温情脉脉地吃过晚饭,桃卿还有最后一桩事要做,那就是服用易容丹。
当年他在大庭做国师的时候,虽然行事低调,出门总会戴上帷帽,但宫中依然有许多人认得他的真容,他可不想被这些人当着之涣的面直接叫破身份,那他就白费心思瞒着之涣了。
服用过易容丹后,桃卿藏起了绮艳的容貌,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清秀少年,照过镜子后,他表示十分满意。
不愧是丹道天才崔觅炼制出来的易容丹,既能让他看起来不甚起眼,也不至太过庸常,越看越可爱,甚至他的声音也被丹药一并改变了,旁人很难通过声音认出他。
做好准备,时辰已接近戌时,正是寅神使所指定的出发时辰。
顾雪庭为桃卿送行,与他一道来到昆阳峰,前往下界的传送阵法已经设置好了,繁复的阵法散发出虚幻的光,弟子们按照门派顺序站好位置,等待稍后的传送。
和师兄师姐打过招呼,桃卿悄悄溜进紫霄派的队伍,找到裴之涣,故意拍了下他的肩。
他自信满满地认为裴之涣认不出他,谁知对方毫不迟疑地叫破了他的身份:“卿卿,你易容了?”
“你怎么这就认出我来了?”桃卿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说道。
裴之涣说:“你身上的桃花香太过特殊,我自然能闻出来。”
“好吧……”桃卿瞬间蔫了,这就没办法了,他的桃花香源自于他天生媚骨的体质,是怎么也消抹不掉的。
好在问题不大,只是之涣的嗅觉太灵敏了,最近又与他朝夕相处,才能认得出他,他就不信大庭皇宫的人在时隔十几年后还能认出他。
裴之涣问:“你为什么要易容?”
桃卿摸了摸脸颊,回答他道:“我觉得自己的容貌太惹眼了,还是遮一遮比较好。”
他此言一出,裴之涣的几个同门无声地弯起唇角,隐隐有了笑意,却十分君子地没有开口。
“这样也好。”裴之涣颔首道,“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表示赞同,同门纷纷侧目,也令桃卿松了口气,暗中庆幸他没觉得奇怪。
不过他遮掩容貌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不知道大庭皇帝如今对他态度如何,毕竟他当年可以称得上是不告而别,说跑就跑,只给皇帝留下了一封简短的书信,也许皇帝被扫了颜面,会就此痛恨他,在全国张贴他的通缉令。
想到这里,他一阵心虚,忍不住悄悄贴近裴之涣对他耳语道:“到时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