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不济,瞧着先祖人脉在衙门里混个主簿的差事。张家后院女主人齐氏,跟李娘子隔着几代亲,也曾受过袁家恩惠,丈夫和儿子的差事都是靠袁家的关系才办成的。
张家是念旧恩的人,袁家倒了后,明面上不敢再跟袁家有任何牵扯。等袁大爷和李氏放出来,不忍心看他们流落街头,她出手相助把人带出城。
齐氏帮袁大爷和李氏在郊外租了两间屋子,儿子跟刑部的人打听到袁雅蓉在临安已经成了亲,也是她给袁雅蓉写的信。
……
这天早饭后,王婉儿陪着肖三郎夫妇俩一起出城。
马车走到中街路口,前面的路被挡住,吵吵嚷嚷的,还围了一群人。
月生前去探探情况,不一会儿回来说道:“大奶奶,前面东锦伯爵府的马车挡住了过不去。那刘家五爷像是吃醉了酒,在路边耍酒疯,几个小厮拉都拉不住。”
王婉儿还没说话,袁雅蓉指着中街一侧的巷子说道:“咱们走这边去西城门,先出城再说。”
马车转了车头,缓缓驶动,隐隐约约还能听见街上刘五爷的叫骂声。
王婉儿微微侧脸看了眼袁雅蓉,面无表情,似乎对此事毫不在意。
出了西城门,马车绕着城池到了南边水溪村。
进了村子,袁雅蓉下车一路走一路问,来到一个篱笆围绕的院子前。
院子里有几块地,种着菜苗,一股恶臭刺鼻的肥水气味冲进鼻腔,袁雅蓉和王婉儿一闻引来一阵恶心。
“一天天的不是这儿疼就那儿不利落,还以为自己是侯府的大爷呢?身子有多金贵?你想尿能不能喊我一声?外边盆里的衣服还没洗完,你这又弄湿了!”
没看到人,周围又没了人和宅子,正想进去看看有没有人再问问路,站在篱笆墙外就听到李氏吵嚷的声音。
这个久违的声音瞬间让袁雅蓉的双眼挤满泪水,她推开篱笆门缓缓走进去,环视着这个简陋不堪的院子。
泥土砌的两间房,顶上盖的是茅草,一个木门一半漏风,窗户上糊的纸到处是破洞。
门口放着一个盆衣物一个水桶,一旁地上也对了几件衣服。
李氏一边骂一边往外走出来,手里衣物往地上一扔,微微弯腰正准备坐下来洗衣服,余光注意到眼前站立的身影,抬眼顿时愣住。
目光交汇那一刻,四目泪眼汪汪,李氏眉眼微皱,坐下埋头洗衣,“这谁家的夫人奶奶?走错门了吧!”
这数年未见,更像是数十年,母亲苍老了许多。袁雅蓉忍着抽泣声,颤抖喊道:“娘……”
李氏用力地搓着盆里的衣物,头埋得很低,听到这声呼唤后眼泪不断往盆里滴,手上的动作变得更快,也不理袁雅蓉。
看到母亲没有应,袁雅蓉走到她面前,“娘,我回来了,您真的不认女儿了吗?”
见到父母如今的生活,袁雅蓉万分自责,瞧母亲一直不肯说话抬头。
她提了提裙子,正准备跪下,膝盖一弯被李氏扶住,这时才看到泪流满面的母亲。
李氏瞧见她微挺的小腹,哭喊道:“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做什么?你心里何曾有这个家?有你爹娘?”
母女俩的哭声传入屋内,袁大爷趴着窗户往外瞧,看到这一幕激动露出笑颜。
袁雅蓉跟母亲认错,擦了擦泪看到窗边张望的父亲,忙跑进屋。
袁大爷双腿已经无法走动,如今只能卧在床上,看到父亲的腿和灰白凌乱的发丝,袁雅蓉再一次忍不住泪奔。
屋子里三人哭成一片,门外王婉儿默默擦泪,肖三郎看着也是红了眼。
袁大爷早年战场上腰和腿都受过伤,袁钧造反一事,他被关进刑部大牢,几乎每一件刑具都经受过。被无罪释放出来,腿已经废了,还是张家人用板车拉着他走的。
他伸出红肿结满痂的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好好好,蓉儿不哭,回来就好。”
看样子女儿在临安没受那么多苦,袁大爷也松了口气,忽然望向门外那个长相白净斯文的男子。
“这位就是姑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