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对岸,知夜音站在先前他们拿到火把的屋子外,看着映在窗纸上的两个佝偻着背脊的女人,她们似乎在讨论着什么,但是声音太小,知夜音听不清楚。
突然,她身后响起一阵翻倒声,她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对面那间屋子外头的竹篓子被风吹倒在了地上。
这一举动自是引起了屋内二人的注意,她们停止了交谈,拿起火把准备出门一探究竟。
知夜音及时反应过来,迅速窜到一边去,躲在旁边棚子的酒桶后头,视线不偏不倚地放在那二人的身上。
是两个妇人,一个穿着蓝色的布衣,一个则是粉色的。她们手握火把站在门外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观察了良久,知夜音才渐渐回想起自己在哪儿见过她们。
就是他们第一天来这儿的时候,在河对面洗衣服的妇人。她还记得他们黄昏十分再次回到那儿的时候,对面的这两人早已离去,现如今竟突然出现在此处,非比寻常。
粉衣妇人轻咳几声,看样子身体不好,她转头看向蓝衣妇人,一脸感慨:“哎……要是真的可以的话,就好了。”
“行吧,就听你的好了,看看他们这次能不能行,我看那丫头跟她爹挺像的,都是聪明的孩子,就是太较真了!很容易惹出祸端的!”蓝衣妇人还是有些忿忿不平,慌张地盯着对面在地上翻滚的竹篓子。
粉衣妇人摇摇头,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她:“不也正是他的较真劲儿才把我们救了出来吗?要不然我们现在死哪儿都不知道呢……”
蓝衣妇人见此情景,不再出声反驳,二人相伴着回到屋内。
知夜音也在她们进屋后徐徐走出,探究地望向那扇门。
她们说得那个丫头,应该就是我,爸爸……为何救了她们?她们又想让我们做些什么?不过听她们的话,许是不会轻易伤害自己的,可是又信不过。
只能去赌一把。
思及此,知夜音深呼吸一口气,慢慢朝房门的方向而去,然后抬起手,轻轻敲了起来。
屋内的人被吓了一跳,未曾料到会被人发现。
粉衣妇人重新拿起地上的火把,前去开门。
门一打开,就是知夜音面无表情的面庞,在暗红色的月光下,显得无比瘆人。
“啊!”粉衣妇人后怕地往后退了一大步,险些摔倒在地,随后赶来的蓝衣妇人扶住踉跄的她,狐疑地盯着缓缓走进屋里的女人。
知夜音朝她们微微点头,以示歉意:“你们应该认识我,我就是他的女儿,知夜音。”
粉衣妇人闻言,放下火把,眼神悲恸地看向知夜音,后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别扭地将头撇到一边去。
知夜音站在对立面观察着她们,放在口袋里的手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拿出日记本来自证。
蓝衣妇人见身边的人一言不发,索性直接站出来,挡在知夜音的前面,气势汹汹:“所以呢?是要来杀我们的吗?”
事情的发展开始乱套了,按理说,对于寄放希望的人不该是这般态度才对,她们的反应都太奇怪了。
知夜音上下扫视一番蓝衣妇人,遂将目光放在了粉衣妇人上:“不,我并没有要伤害你们的意思,只是想要向你们请教一些问题,如果不行的话,就当我没来过,你们不伤害我,我自然不会伤害你们。”
蓝衣妇人眼神四处乱瞟,没有立即回应知夜音的话,反倒是后面的粉衣妇人恢复正常,轻推开挡住自己的蓝衣妇人,坚定地看着知夜音:“抱歉,我想我们没什么可以帮你们的,我们什么都不能说,但是……你们无论何时都一定要相信彼此,只要坚信自己的存在,那么你就是真实的。”
她的话矛盾点太多了,无论何时都一定要相信彼此?若对方是替换者且有意欺骗自己呢?也要相信吗?坚信自己的存在,我们何时没有坚信过自己的存在了?如若没有坚信的话,早就无人可以活到现在了吧?
更重要的是,她说过自己什么都不能说,那这几句话又是真是假呢?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知夜音凭着一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气势注视着她,藏在口袋里攥着日记本的手更紧了。
粉衣妇人却是低下了头,视线放到了窗纸上,瞳孔闪烁着微微火光:“刚刚外面……是你搞得吗?倒了的竹篓子?”
知夜音不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否定道:“不是,是风……”
“这里是平行空间!不可能有风!”蓝衣妇人斩钉截铁地打断了知夜音的话,连忙拿起一根火把冲出门外。
粉衣妇人也是紧随其后,独留知夜音在屋内茫然无措地看着这一切。
蓝衣妇人握着火把,往前走得每一步都很小心。
她舔舔干涩的嘴唇,视线稍稍偏移,捕捉到了对面棚子内一抹黑色的身影,但是她没有上前,而是一步步往回退。
蓝衣妇人整个人都变得神经兮兮的,火把的焰火都